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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那些過分的幻覺來,動作又是一頓,耳上莫名發燙,那般真實的記憶竟也是幻覺。
她的心亂了,猶豫地抬頭看長孫曜,好在,那些只是幻覺,他是不知道的。
恰長孫曜又慢慢偏過臉去看長孫明。
二人視線撞在一處,長孫明滯了一滯,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她不敢看長孫曜,又安慰自己,那只是幻覺罷了,那都是沒發生的,都是不存在的,不若,她真的無法面對長孫曜。
她給長孫曜揩藥膏的動作極輕,看著這樣的傷口,只覺疼得抽氣,挨別人的刀就算了,長孫曜怎下得了手給自己刀子,他這是干什麼蠢事。
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默了默,她放下帕子起身,長孫曜一把攥住她,將她拉回,用的還是剛劃了一刀的左手,剛止的血又不停流了出來。
長孫明一怔,跌在長孫曜懷中,下巴輕抵在長孫曜肩上,聞到長孫曜身上好聞清冽的冷檀木香,晃了晃神,面上的薄粉極快蔓開。
長孫曜也沒想到竟會這般,愣了一愣,臂上的傷似不存在,並不覺有半分的疼。
還是長孫明先回了神,她低著頭坐正身子,不敢瞧長孫曜,輕摁住長孫曜的左臂:「我、我去喊人來,你、你……」
長孫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長孫明,偏了眼眸,喚陳炎。
不多時,陳炎入了書房,看到長孫曜傷的左臂,嚇得後背發涼,長孫曜漠著臉看他,陳炎會意,趕緊又行禮退下,去喚扁音,但到了扁音處,陳炎卻沒有讓扁音去,拿了藥,又叫侍女送了乾淨的溫水等物給長孫明。
因著陳炎一早的吩咐,侍女只送罷東西便又出了書房,書房內只有長孫曜和長孫明。
包紮傷口這些,長孫明自是會的,從小到大不說給自己,便是司空歲和裴修偶爾傷著,她也給包過不少。
她也沒想到太多,趕緊替長孫曜清洗傷口,給長孫曜上了陳炎送來的藥。
兩人一直沒說話,直到細白的藥紗裹上,長孫明才緩了口氣。
「吵得你煩了是不是。」長孫明問。三日就來一次,長孫曜三日就得劃自己一刀,他又不是她的誰,哪有那麼多閒工夫給她。
長孫曜垂著眼,好半晌,他才擠出一句聲音別扭的不是,可因他聲音太含糊,長孫明沒注意到。
長孫明說不出她以後不找長孫曜了,她必須得找的不是:「我以後會還你這個恩情。」
長孫曜眼神避了避,冷道:「不必。」
長孫明動作頓了一下,大抵是覺她真的什麼東西都沒有,長孫曜才這般不屑,她悶悶哦了一聲,接下來她該做些事了,但不希望長孫曜誤會,便又道:「我永遠也不會和你搶皇位。」
朝里朝外傳得那麼難聽,都說她不知死活要同長孫曜搶,說長孫無境寵她。
長孫曜沉默未答。
長孫明又繞過一圈白紗,長睫輕輕扇動:「我知道你肯定在想,就憑我,做夢,我拿什麼和你搶。」
沒等長孫曜說什麼,長孫明抬頭看他。
她眉眼略揚,肯定地說道:「我就知道,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這破脾氣,要麼不說話,要麼一說就氣死人,瞧不起人這幾個字簡直就是刻在骨子裡了。」
長孫曜皺眉,但未反駁,末了才道:「別吵。」
長孫明笑了一笑,眉眼溫柔極了。
長孫曜滯了滯,她其實是時常笑的。
長孫明又低了頭去,認真纏繞藥紗:「真是嚇死人了,不過我已經被你嚇習慣了。」長孫曜是嘴遠比人壞,不然幹嘛還幫她。
長孫曜其實不覺得她吵:「你怎麼,」
長孫明又一次截了他的話:「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是嗎。」
長孫曜面上莫名地燙了些,不太嚴肅地說了句閉嘴。
長孫明將纏好的藥紗打了個結,手落到長孫曜腕上被染髒的藥紗。
長孫曜收了手,沒讓長孫明碰腕上的藥紗,眼眸偏轉,眸色不明,好一會兒後,倨傲冷漠地問:「你師父怎麼樣了?」
長孫明有些意外,沒想到長孫曜突然問起司空歲,便答:「身體好了許多,天天待在府里呢。」
長孫曜哼了一聲,又看向長孫明,烏黑的眸子帶了點道不出的情緒:「天天待在府里?」
長孫明不明長孫曜這莫名的冷嗤:「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我同你保證,我師父他是……」
「行了。」長孫曜不想聽她保證司空歲些什麼。
兩人又許久沒說話。
長孫曜煩躁不豫,心底亂得厲害,不開口趕人,也不開口留人,長孫明忽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將視線落到長孫明身上。
長孫明往前一些,淺琥珀色的眸子比寶石還漂亮,她傾身輕輕抱住長孫曜,並不過分的擁抱。
「謝謝你,二哥。」
*
沒幾日,長孫明便聽得了殺衛國公的刺客抓到之事,據大理寺呈稟,是個江湖人,早年同衛國公結了仇怨,背後並無主謀,現下已經伏法。
姬家子孫在朝為官著皆予以奪情處理,姬況長子、姬神月嫡親兄長姬承釗除卻繼任衛國公爵外,還繼任右丞相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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