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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滯住。
陳炎再道:「太子殿下可以放過你一次,卻不會有第二次,如果你真的被太子殿下殺了,待燕王醒了,知道了此事,要為你報仇,你覺得燕王會是太子殿下的對手嗎。」
「你們若真想為燕王做些什麼,便去清理洞口或尋旁的出口,不管怎說,離開此處,對燕王來說,才是最好的。」
說罷這些,陳炎離開。
韓清芫面上又白又紅,氣得說不出話。
「李翊。」裴修扶住李翊。
李翊眼眶極紅,一言不發地甩開裴修,裴修快步拉住李翊,他也急他也痛,但他明白,錯的不該是李翊:「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怪自己,阿明也沒做錯,阿明會沒事的。」
韓清芫與橘兒立在後頭,沒上前。
「小修、」李翊聲音嘶啞。
裴修如何看不出,李翊亦是一身的傷,李翊同長孫明不一樣,從小金尊玉貴著養大的巨賈么子,沒吃過半點的苦,挨過半點的痛,而今一日,竟遇兩次險境差點失了性命。
「我們都會沒事的。」裴修雖這般安慰自己,然心卻提到到了嗓子眼。
「你待燕王赤誠之心,我並非全然不懂,無情地要你捨棄同燕王的情誼,只將燕王當成王爵敬重。」
陳炎不知何時又折返回來。
「只是身在大周,你為大周百姓,必得遵守大周之禮,你同燕王私下,是你等私下的情誼,但現在,太子殿下在此,需得收斂,國有禮法,不可僭越。」
陳炎又將一方乾淨的帕子丟與裴修:「此處拐出五十步開外,有水,先給他處理傷口。」
*
長孫明慢慢睜開眼。
長孫曜黯淡的眸子亮了起來,輕顫的聲音,既歡喜又擔心:「顧長明。」
長孫明長睫顫了顫,怔怔看了眼前的長孫曜很久,並沒有注意到長孫曜的歡喜和擔心,懵怔開口:「你?」
她費勁起身,扯下身上所披衣袍,愈發疑惑:「這是什麼?」
「不要亂動。」長孫曜隔著衣袍輕按住長孫明。
長孫明極容易掙開根本不敢用力的長孫曜,她猛地一滯,提了聲,擔心地喊:「李翊,李翊?!」
長孫曜復又摁下長孫明,這一次稍用力,眼底的亮漸漸沒了,他的聲音很沉,還有察覺不到的難受:「顧長明,你冷靜一點。」
坐在遠處的李翊幾人已經聽到長孫明的聲音。
李翊又驚又喜:「阿明!」
長孫明掙開長孫曜朝李翊走,不過片刻,李翊已經衝到了長孫明面前。
李翊眼眶紅得嚇人,渾身發著顫,小心翼翼地伸手,又陡然止住收回,如此二回,眼淚猛地砸下,終於控制不住,將陳炎的話都拋之腦後,抱著長孫明大哭起來。
「我以為,我以為你、你要死了,阿明——」
長孫明倒吸一口冷氣,忍著疼輕聲:「我沒事。」
陳炎又驚又氣,猶豫不安地去看長孫曜。
長孫曜薄唇緊抿,冷靜得過於瘮人,他身形未動半分,沉默立在眾人之外,一言不發地看著哀嚎的李翊與不會拒絕的長孫明。
李翊的聲音沒有停下片刻,長孫明安慰的聲音溫柔過分。
長孫曜終於收回視線,垂眸轉身,墨緞似的發微微垂落,他似意外墮入此處的仙人,那般格格不入,落寞淒清。
陳炎唇瓣輕動,沒說出話。
李翊終於在裴修的勸說下冷靜下來,擦乾了淚,有些難為情地鬆開長孫明,他紅著眼拉著長孫明,低低地問:「阿明,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李翊,你怎麼樣了?」長孫明還懵的。
「我、我沒事。」李翊似乎也覺方太過丟臉,將臉擦得發紅,「我沒事,你、你、」
他又說不出,我沒哭,要長孫明不要亂想。
大家異常默契地對長孫曜動怒要殺李翊之事緘口不提。
長孫明在幾人的告知下才知,現下情況,以及她睡了一日的事。
洞內陰冷濕寒,長孫曜命眾人,生火為長孫明取暖,李翊幾人翻便了石室,才勉強生出堆火,過去一日,長孫明便躺在這堆火旁,這方,她的身子才沒有受涼。
洞內沒有食物,陳炎想法子鑿了個大些的石碗,燒了些熱茶水,以備不時之需,現下這杯熱茶便在長孫明手中。
裴修將找回的不問還與長孫明,長孫明也沒有太在意。
她面色發白,不安:「你說,誰?誰給我處理的傷?」
裴修頓了頓,答:「阿明,是……」
「算了,沒事了。」長孫明打斷裴修的回答,她放下那杯來之不易的熱水,垂下眼眸。
她身上所傷之處都仔細處理過,包紮傷口的是最上等的雪緞。
其實不必問,她也該知道了。
是長孫曜。
臂上、腿上、腹部、頭上、額上的傷,其實都不算危險位置,因為此處沒有更換的衣袍,所以她的衣服也沒有被更換過。
長孫明又攏了攏衣襟,她的衣袍除了髒破,並沒有任何不對之處,所以、所以……
她僵硬猶豫,緩慢地抬頭,終於去看一直沉默的長孫曜,徑直對上長孫曜冰冷黝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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