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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明碰到方撞下的小几,發出並不大但卻叫二人提心的聲響,二人又倏地滯住,再次沉默。
寺中房間並不大,不過幾步,長孫曜便至緊閉的房門前,方碰到門栓,又陡然轉身,猛地將身後幾步的長孫明擁進懷中,捧起長孫明的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
長孫明呼吸凝滯,這感覺其實並不太壞。
他低低道:「明日見。」
……
長孫明背身輕抵在樸素褪色的房門,未回首去看。
房內燈火昏暗搖曳,她怔愣看著豆大的火苗,並非不知曉一門之隔的長孫曜還立外間。
她抬指,落在微腫的唇間,心里魔怔了般,自我厭棄、懊悔。
可又還有……
她其實、
其實、
她又不敢細想下去。
長孫曜背抵在門扇,微微偏頭,回首垂眸,看著她映在窗紗的身影,許久後,那影子才略微地動了一下,慢慢離開。
……
長孫明恍惚間掀開床帳,平放榻上的九州司雨佩和雪色蘭花猛地撞入眼,蘭花摘下有些時辰了,陣陣幽香縈繞在帳內。
她久久看著二物,未敢執起,床帳叫她攥出個洞。
是他在她回房前偷偷藏下的,也不該說藏,放在這處,哪能還說藏。
她收過一次九州司雨佩,也還過一次九州司雨佩。
九州司雨佩。
他又將九州司雨佩給了她。
同他一道的那些畫面在腦海中翻滾湧現,東宮的、摘星樓的、襄王陵的、小木嶺的、幽園的……
還有方才的。
她抓起九州司雨佩,剛邁出一步,又癱坐下,身子慢慢傾下,鼻尖碰到那朵蘭花,摻了他的氣息,清清冷冷的香。
*
長孫明打起車氈,看著裡頭的長孫曜猛地一滯,身後還有趕車的內侍,她微微張唇,驚聲全都吞咽回去,不敢叫人發現,只得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上車。
為她趕車的是太后身邊的老人,叫太后知道長孫曜在她車上。
長孫曜還未開口,被長孫明捂住了嘴,長孫明心里煎熬,看他的模樣,顯是一點也不怕,她不敢讓他答話,也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緊閉著唇看外面,搖頭要他閉嘴。
長孫曜握住她的手放下,嗓音低沉好聽,道:「不會被發現。」
長孫明不覺這樣談話不會被發現,指著一旁的小窗:「現在出去,有什麼事,回京再說。」
「不說孤,便是你,也無法從這個窗子擠出去。」他張開雙臂,將長孫明錮在懷中,「你是不是對孤有什麼誤解?」
長孫明想起昨夜的事,面上迅速躥紅,他生得高,肩寬胸寬,便是將他對半折了也塞不出窗去,礙著外頭,她不敢掙扎,甚至是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壓低了聲道:「你若敢鬧,我必不會放過你。」
長孫曜輕輕笑,嗯一聲,解釋道:「外頭這個跟在皇祖母身邊幾十年,年齡大了,耳背。」
長孫明不敢置信地看他,太后身邊的人都沉默寡言的,她只當那人也是如此,未曾想還有旁的原因。
長孫曜又道:「皇祖母身邊的人懂規矩,不敢對你不敬,你不叫他,他不敢看進來,只要你與孤不將馬車鬧翻了,必然不會有人知道孤在這。」
長孫明皺眉,可便是如此,也不該如此,他是真不知道怕的。
長孫曜垂著眼瞧她,烏黑的眼眸含著笑意。
始終沒發現外間的異響,長孫明這方才漸漸安心了,瞪他一眼,要他鬆開。
長孫曜不逗她,鬆開她去,她立刻就背過身。
此回京城,需得一日,待他們回至京中,夜都該深了,馬車內極為寬敞,有一張供人休憩的矮榻,她便拉過矮榻上的薄衾背對著長孫曜躺下。
從昨晚到現在,她就沒合過眼,心中沒有一刻的平靜,藏在她懷中的九州司雨烙鐵般硌人滾燙,腦中全是昨夜的事。
九州司雨佩在她身上便罷了,她要還他的,這樣重要的東西總不能留在諸喜寺,可她為什麼還要將那朵蘭花也帶著,那不過是朵被折下的蘭花,都要成乾花了。
長孫曜長指滑過她披散開的長髮,如墨緞般,帶著淡淡的木質玫瑰香,眼睫微顫間,目光便至她露出的一截雪白的頸,再往下便看不到了,是他昨夜發了瘋。
長孫曜薄唇微起,嘶啞輕喚她一聲:「顧長明。」
片刻後,長孫明回頭看他:「什麼事?」
長孫曜傾下身,雙臂撐在她兩側,墨發隨之傾瀉下,長孫明呆滯看他,心跳停滯幾分,而後又瘋了似地狂跳起來。他低低笑,看得她面上紅得欲要滴血,才將她往裡推,收了臂的同時在她身側躺下。
原本還算寬敞的矮榻,在長孫曜躺下後,變得非常擁擠,長孫明都要被他擠到車壁上去,他側身,將她攬過來,她在他懷裡。
這方不太擁擠了,長孫明人卻不好了。
「別動。」長孫曜不讓她掙,因著矮榻長度不夠,蜷了腿壓在她身上,「陳炎跟在附近,外頭真要有什麼動靜,陳炎會處理。」
長孫明僵直身子,呼吸凝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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