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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的現在穿的是劉元娘找來的舊衣,洗得發白的灰色,破舊肥大,頭髮蓬亂,有那麼一瞬間,陳炎覺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個死在角落的乞兒。
也就只有看見阿明精緻乾淨的面容後,陳炎才在心裡道,乞兒不會這麼幹淨,更不會有這樣一張臉,若是街邊乞兒能有這樣一張臉,便不會留在街邊,只會被牙婆賣入小倌妓館。
「帶走。」陳炎命令道。
侍衛應聲,背起阿明同陳炎出了屋。
車駕只一輛,陳炎自然不可能讓阿明上車駕,他讓侍衛給阿明裹了兩件厚披風,馱在後頭的馬背,讓人儘可能地照看好阿明,這是個好苗子,他希望阿明能留條命。
陳炎吩咐完,去同長孫曜回稟:「殿下,處理好了。」
車內的長孫曜已經換罷乾淨衣服,他冷淡嗯了一聲,陳炎擺手,車駕輕啟。
車駕行了半個時辰後,後頭傳來追趕之聲,陳炎不動聲色,留下兩人處理。
長孫曜喚陳炎近前:「把顧長明留下。」
陳炎垂首躬身應是,原來這個小青山少年叫顧長明。
長孫曜剛吩咐完,司空歲便飛身落地,一掌擊退阿明身側的侍衛,輕握住阿明的手,低低喚了道:「阿明?阿明?」
阿明沒有回應。
司空歲探到阿明的鼻息,神色才稍緩了些。
長孫曜命車駕繼續行駛,陳炎明白了長孫曜的意思,沒有讓人帶走馱著阿明的馬,車駕繼續往前。
司空歲看著長孫曜的車駕沉默。
一聲駿馬長嘯傳來,裴修疾衝到司空歲和阿明身側,司空歲將阿明抱在懷中:「阿明暫時沒事。」
裴修緊繃的心弦鬆了些,看向長孫曜的車駕,一鞭落下,策馬而去,攔下長孫曜的車駕。
司空歲變了,但沒有上前。
裴修隔著氈簾,對坐在車駕內的長孫曜道:「公子,請將阿明的劍留下,還與阿明。」
長孫曜置若未聞,冷著眼看手中的辟離。
陳炎命人驅趕裴修。
裴修跳下馬,沖開侍衛,往車駕內高聲再道:「我見公子身份不凡,要何等神兵利器沒有,公子又何必奪人所愛。」
侍衛將裴修架開。
司空歲開口:「裴修,回來。」
「師父——」裴修眼眶紅了,不願。
陳炎處理罷裴修,命人加快了車駕速度。
*
雲州驛館。
陳炎稟完京中事務後,忍不住道:「殿下可覺司空歲和顧長明能用?」
司空歲武功極高,明泉劍法練得出神入化,若是納入東宮親衛軍,必是一張王牌。顧長明年紀雖小,卻是司空歲唯一的弟子,盡得司空歲親傳,他也看過顧長明的劍法,是個極好的苗子,假以時日,定有一番作為。
長孫曜眼都沒抬:「司空歲不受管束,甘守僻野,不得用。」
「顧長明,」長孫曜冷嗤,「山野豎子,目無尊卑,行事莽撞,好管閒事,蠢笨易騙。」
他又停半瞬,添了一句:「悲憫過甚,用不了。」
「臣覺顧長明年歲尚小,還可教導。」陳炎又道。
長孫曜抬眸,漠然看看向陳炎。
陳炎一怔,行禮躬身:「臣逾矩,請殿下責罰。」
*
裴修同司空歲將阿明帶回客棧房間,急問:「師父,阿明的身體怎麼樣?」
司空歲將阿明放在房內的羅漢床,輕搭在阿明的腕間,他一滯,又探阿明鼻息,查看阿明頸側耳後。
裴修見司空歲面色大變,越發擔心:「師父,阿明到底怎麼樣?」
司空歲指尖不明顯地顫,價值千金的合歡玲瓏散,奪人性命的青浮鬼,還有一味似藥非藥似毒非毒的之物。
合歡玲瓏散昂貴,只在京中專供於高官世家的教坊青樓流用,雖不算毒,可不解那便是要命的毒,誰對阿明下了合歡玲瓏?
以長孫曜的身份和性子,身上不可能帶這種骯髒藥,應是有人對長孫曜用這藥,阿明不小心誤食。
更奇怪的是,阿明身上的合歡玲瓏散,沒有解乾淨,此外青浮鬼亦是如此,解了大半,但沒解乾淨。
是那味似藥非藥似毒非毒之物壓制著合歡玲瓏散和青浮鬼,同時在慢慢解阿明的毒。
那查不出的到底是何物?
合歡玲瓏散只是單靠那查不出的東西壓制緩解的?還是還有旁的。
長孫曜是否知道了阿明其實,是個女子。
「師父?」裴修急得又喚。
司空歲回神,他不好同裴修說阿明身上中了合歡玲瓏散,便道:「中了點毒,但不礙事,還有些餘毒,我等下寫個藥方,你讓阿榕抓回來,阿明吃幾帖,休養幾日便可。」
裴修不信:「師父沒有騙我嗎?」
司空歲嗯了一聲,又說阿明確實無事,而後道:「吩咐後廚熬點粥,等阿明醒了,餵給阿明。」
裴修這才放心下來,他鬆了口氣,忙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師父好好守著阿明。」
司空歲點頭。
裴修去吩咐後廚時,阿榕找到顧奈奈回來了,顧奈奈聽阿榕說阿明失蹤,哭著跑來找阿明,今早又跑去附近的村落問阿明的線索。
司空歲讓顧奈奈替阿明換乾淨衣服。
待顧奈奈為阿明換罷衣服,司空歲才回了阿明房中,司空歲隔著紗幔看阿明,問:「奈奈,阿明身上還有別的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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