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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曜自長孫明手中接住小彎刀同瞬,又自掌中現出四枚指刀釘入轉盤。
卡嚓卡嚓一陣巨響,轉盤被固定住的同時,明亮的密道劇烈晃動起來,頭頂方形玉石磚一塊接一塊砸下,長孫曜收回君歸,緊拉住長孫明的手,反向衝出密道。
玉石磚砸下速度比先前浩瀚星辰陣的星辰石更快,二人身後密道迅速被掩埋,二人衝出百餘丈,腳下驀地凌空墜下。
長孫曜回身抱住長孫明。
嘭地一聲巨響!
長孫曜砸在堅硬的石磚之上,眉間因痛楚輕蹙起,他迅速微弓起身子,攬著長孫明側身一滾,避開密道暗門開啟時,同二人一塊砸下的玉石磚等物。
兩人輕換了口氣,又倏地滯住。
四下突然靜得無聲無息。
長孫明停滯的心跳狂跳起,身子僵硬得形容不出,痛也說不出,難受也說不出,什麼都說不出,就覺得哪哪都是奇怪。
她額間抵在長孫曜發燙肌膚上,她看不到,只知大抵是長孫曜衣襟處露出的一小截肌膚,或許再往上一些,沁著薄汗,微微顫動。
她感受到長孫曜突然變大的喘息,是劫後餘生的顫動。
長孫曜因緊張而漏跳的心砰砰砰狂跳起,現下的這些顯是太過逾了禮法,緊擁而臥,身上殘破的衣袍交纏在一處,臂彎腰頸心口緊貼。
兩人是像膠在了一處,僵硬而又奇怪地纏繞。
長孫曜緊扣在長孫明腰際的手倏地收回,長孫明同時伸手推開長孫曜。
二人動作迅速詭異地分開,背對著對方坐起,誰也沒說一句話,空氣中只有二人不齊拼命壓制的呼吸。
長孫曜微低著頭,半束的墨發凌亂鬆散,散下的長發落在耳際額間,氣息紊亂,心跳不律,掩在袖袍下的手僵硬不自然,像是螞蟻噬咬般。
長孫明偏著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還在莫名發顫,但終歸一動不動最不該,她抬頭,就著昏黃的燈火,撿起從腰間落下的不問,碰到不問的同瞬,錯愕看著不問旁的另一把劍。
這便是……
李翊所說的另一把『不問』?
她還在想,長孫曜伸手取走了另一把劍。
長孫曜收劍背對長孫明,長孫明也將劍收起,兩人還是沒有一句話。
細水流聲入耳,昏黃的燈火輕輕搖曳。
二人足沉默立了半刻鐘。
「顧長明。」
長孫曜的聲音突然想起,略微嘶啞。
長孫明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長孫曜沒回頭,慢慢地走,長孫明跟在長孫曜後,這才將二人墜下之處看清。
此處是比青銅鼎殿更大的殿宇,又或者說,此處不該稱為殿宇,四面高聳的漆黑石壁,水流緩緩而下,匯入清池之中。
黧黑地磚又將殿內分為八面八泉,八泉之上各有一石橋,八泉八石橋所匯中間,乃是一個圓形水台,水台四面擺放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神獸玉雕。
此處不像王陵,倒像神話中所述,祭祀仙人的祭神台。
長孫曜在石橋前站定,長孫明至長孫曜身旁,二人並肩而立,看著二十丈余石橋外的水台。
長孫明震愕看著遠處的水台。
長孫曜長睫顫了顫,雖沒看到棺槨,但確定:「這裡才是真正的王陵。」
長孫明微微張唇,開口卻是問:「伏羲女媧圖不是純粹的生門。」
長孫曜不再隱瞞,答:「伏羲女媧圖是生死門,一半為生一半為死。」
長孫明唇瓣輕顫,果然。她同司空歲所學之時,聽過的生死門,生死門生死相扣,生門並不存在,亦或是說,生門的存在,是需要死門獻祭,換取生門生機,長孫曜、長孫曜他、
她不看長孫曜,聲音極低:「你就仗著自己多認幾個字,所以就、就、」
就那樣騙了她。
長孫曜打斷她的話:「你何必生氣。」
長孫明否認:「我沒有生氣。」
「你又何必回來。」長孫曜卻生了氣,他唯一要送出去的人,反沒有出去。
死門獻祭者需要足夠的力量,能做到的,只有陳炎、他,或者她。
只要他說出死門破解之法,她定會反對所有人,自己攬下所有。
長孫明為什麼回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長孫曜不對勁,陳炎不該離開長孫曜,長孫曜該是瞞了她們些什麼,青銅鼎上的先古武王文,只有長孫曜識,他同她們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知道真假。
她答:「同你無關。」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後,長孫曜垂下眸:「是,同孤無關,你厭惡孤,你就是愛管閒事,無法忍受別人予你的恩德,逞強,不要命,絕不低頭,絕不同孤認輸。」
「長孫曜!」
長孫曜不應。
默了片刻後,他才再次開口:「顧長明,你令孤生氣。」
長孫明抬頭,長孫曜已經邁步走向水台。
「生生死死,生死無極,向死而生,孤便墮入死門,必還有一線生機,這既是周襄王陵,孤為周襄王子孫血脈,自沒有叫孤死在此處的道理。」
長孫曜像是解釋為何選擇自己墮入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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