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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曜道:「他們不敢抬頭,絕沒看你。」
「那薛以陳炎還有我身邊的人,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孤保證,下車時,這些人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
長明深呼了一口氣,乾脆利落地拉起矮榻上的薄毯將他蓋住。
「不准拿下來。」
長孫曜略低的嗓音從薄毯下傳出。
「孤不拿。」
長明抿唇再次確定車窗車門都關嚴實了,才敢解了衣扣, 大抵是太過緊張,手上動作打結似的,她儘量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將取下的白綢塞到一旁。
長孫曜蓋著薄毯一動不動, 她將衣袍重新穿好, 這才拉下長孫曜頭上蓋的薄毯,驀然對上長孫曜烏黑深邃的眸子。
長孫曜默不作聲地看她。
長明訕訕抬手替他被薄毯帶亂的發, 旋即順著動作將他撲抱住,輕聲道:「你來接我回宮,我很高興。」
長孫曜面上微瀾,唇角不禁揚起,但很快又強壓下,故意繃著臉不應聲。
長明仰起臉,親他抿著的唇,想來他是惱韓清芫那事,便解釋道:「韓清芫不過是一時衝動胡鬧的事,真不必請韓將軍來,我知道你是為我,你為我的心我都明白,我並沒有因為那些話生韓清芫的氣。」
她並不惱韓清芫指責她的話,她只因韓清芫對裴修他們無禮而生氣,但便是這樣,也不能把韓實叫過來,只怕長孫曜開口,韓實便是再不舍,也得拿著棍子朝韓清芫打下去。
她可以理解韓清芫為何這樣生氣。
「如果我發現自己喜歡男子突然成了女子,我也會發瘋,會痛不欲生。」
「……什么女子,不准胡說。」長孫曜輕斥道,明是不可能的話,他卻也不願她這樣說,「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韓清芫一廂情願百般糾纏,孤看她真是叫韓實寵得無法無天了。」
「那今日要是我無理取鬧,打人罵人,你會怪我嗎?」
長孫曜沒有猶豫:「自然不會。你不一樣,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合情合理。」
長明:「……」他是真不覺得自己其實也同韓實一般,只不過偏向的人不同。
「好吧,我知道了。」長明想了想,又道,「若是你突然發現你喜歡的女子其實是個男子,你就說你生不生氣難不難受。」
長孫曜面色變得很古怪,驀然將她扯進懷中,用力抱住她:「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你就是孤喜歡的女子。」
長明愣了愣,輕聲道:「我以後不說了。」
她安靜地讓他抱著,只覺他越發用了力,帶著蘭的木質淺香撲了滿面滿懷,她忍不住又往他身上湊了些,呆呆道:「你身上好香啊。」
他身上慣是這種淡淡的香。
長孫曜一顆心被她這話說得止不住地狂跳,如表面平靜卻暗藏洶湧的海,可她偏沒有覺出他克制的衝動,竟又自然親密地往他脖頸處深深嗅了一口,溫熱氣息呼在頸側,酥麻發癢。
「是養在重華殿的素冠荷鼎合入沉水的味道。」她認真道,她知道他最是愛潔淨的,平日朝臣來見他前,少不得焚香沐浴一番。
文武百官中也沒有敢臭著就上朝的,叫他不滿意了,不管是什麼身份,他都能轟回府去。
她雖不曾見過他因朝臣身上味道大將人斥走的時候,但她聽說過,他十二歲第一回 上朝,就怒斥了五六個味道大不愛乾淨的朝臣回府,經了那回,此後再沒有朝臣敢帶著味上朝。
「你知道的,不是所有男子都像你這樣每日沐浴換衣袍。」
她知道,他一日都要換數次衣袍,以得體地出席各個場合,重大的祭典朝會有太子冕服,平日上朝有朝服,下朝便是常服,去與姬神月和太后請安又換禮服,回東宮寫字看書,又會換便服,每日裡的騎射練武又換勁裝騎服,休息安置又有寢衣睡袍。
他一日裡哪個時刻在何處做什麼事幾都是能算得出來的,他的言行舉止禮儀從無法叫人挑出一點錯,就算是他那不好的脾氣與眾人來說,也是上位者該有的嚴肅和態度,他是太子,不管做什麼都是正確,再壞的脾氣都算不得問題。
也便這月余她在東宮,打亂了他的衣食寢居。
她不由嘆道:「我以前在雲州書院上學時,有些同窗夏日裡頭都敢半個月不洗澡換衣袍的。」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差距竟可以這樣大。
偏的這樣的同窗也不少,夫子們大多也不在意,但有時候真有那味道大的一個學堂都臭了,有些夫子便會趕人,說來,不愛洗澡的夫子也是有的。
她一向不明白為何有人會這樣不愛洗澡,自己是聞不著嗎?
長孫曜低低問道:「只有孤是香的?」
長明實誠回道:「那倒不是,像我師父像裴修李翊他們身上也是香、」
長孫曜突然就把長明扒開了,眉眼沉沉地看她,繃著臉冷聲道:「你怎麼這麼清楚別的男人臭不臭?」
長明怔了半晌,回神又趕忙道:「你是最好聞的!」
她又急急解釋道:「我耳聰目明,鼻子又靈敏,又對味道很是敏感,實在是沒辦法不注意這些味道,別說坐我旁邊的,就是隔著一丈遠,我也是聞得很清楚,我可不是湊到他們身邊才聞到的,真的別說一丈,其實兩丈三丈我也都聞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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