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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話她說不出來,哭得幾站不住。
長孫曜將長明抱回榻,抱著她,親吻她的發,啞聲安慰認錯:「是孤過分,是孤做得不對,不要哭。」
長明不理他,無力地從他懷裡出來,將自己埋進了軟衾里,身體不住地發顫,她的兩隻眼腫的駭人。
她絕不會哭的,這不是她!
「孤錯了。」長孫曜將她轉過身來,擦過她面上的淚痕,親她紅腫的眼,又被她推開,她又埋進軟衾里去。
幾次生死險境,她都不曾哭過,為什麼因這樣的事就難受得要哭,她不明白。
長孫曜又將她緊擁住,抱著她不鬆開,她發顫的身子漸漸緩了下來,埋在他胸口,呼吸漸漸平穩。
「別哭,好不好?」他近乎祈求地道。
他平日絕不是這樣的,她與他都瘋了,都變得不像自己。
長孫曜此刻才明白她的沉默、她的反常是因何。她並非與他無情,才會覺到他父母的壓力,才會在他的父母那受到委屈,如若她無情,她必然一點也不會在乎這些。
他將她的臉捧起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孤來說都是虛話,孤的太子妃自當要孤自己來選,他們便是想管也管不得!」
長明別過臉,但又立刻被他捧過臉。
他此刻儘量使得自己冷靜,極溫柔地安慰似地吻她的眼、她的唇,每一個吻都那樣珍重:「父皇為鞏固皇權攻打諸國與姬家結盟,迎娶母后,權衡利弊下與母后生下兩族繼承人,孤於他來說,是一個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威脅。
「他對你的敵意並非是對你,他要對付的人是孤,他是在激怒孤,是要逼得孤放權,獨攬大周皇權。」
甚至為鞏固皇權,可以要他的命。
長明神色一怔,他如何能這樣平靜地說出這樣殘酷的話。
長孫曜還在親吻她,安慰她,解釋道:「母后並不是不喜歡你,她是不喜歡人。」
長明輕顫說不出話,他怎麼能說皇后是不喜歡人呢,他難道不是人嗎。
長孫曜不停地親吻安慰她,繼續道:「母后生性冷淡,不管誰做太子妃,她都不會喜歡,她有自己的人生,於她來說,男女情愛都是蠢事,母后先前擇選太子妃,只是因孤到了選妃的年齡。」
長明不知為何不敢看他,別過臉,垂下長睫掩住淺琥珀色的眸。
長孫曜要她看著自己,不叫她亂想:「母后知道孤敬她重她,她也如此待孤。孤同母后是一樣的性子,孤喜歡你,母后必然也會接受你,只需要再給母后一點時間,孤與母后絕不會因你生隙。
「在你之前,孤亦覺情愛都是蠢事,對你動心起念,孤方覺情愛並非蠢事,同你在一起,再快活不過。」
長明被他這話驚得滿面羞紅,他說起話為何總這樣大膽直接:「你別說了、」
可他偏還在說。
「有你,孤心底便生歡喜,沒有你,孤無法冷靜,你不要想別人,就想著孤,孤絕不會叫你再受一點的委屈!」
「你這樣說話,不覺難為情嗎?」長明終於忍不住道,他明是這樣沉默寡言的人,可說起這些話來這樣直接,也不委婉些,哪裡還似往日不苟言笑冷著臉的他。
「孤不覺難為情,」長孫曜緊握著她的手,「只覺現在再歡喜不過。」
長明嘴硬說她沒心沒肺,叫他不要多情,卻被他抱住深深淺淺地吻了一遭,都要將她身上的藥膏子吃乾淨了,長明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推了他道:「我難為情!」
長孫曜抱著她,不願鬆手,將她臉上擦乾淨,親著她哭腫的眼、泛紅的臉、透紅的鼻尖、柔軟發顫的唇,他的心如擂鼓般,深邃的烏眸滿是道也道不盡的歡喜與柔情。
他停頓片刻,再一次珍重地吻她的唇,聲音嘶啞:「你心底、」
他輕覆在她胸口:「愛我,對嗎?」
長明渾身輕顫,將呼吸都忘了,灼燙的呼吸噴涌在她通紅的面紅,呼吸交纏,兩顆心狂跳。
她攥著他胸前的衣襟,碰到他的唇輕咬,垂下輕顫的羽睫。
「是。」
*
裴修與榮寧母女等在城門,京畿刑獄進不得,外頭也等不得,只得在城門等,只望著能在李家人流放離京時還見上一面。
眼看時辰都過,卻沒看到該被流放的李家人,裴修與榮寧心底越發不安,直到榮寧娘家底下人來尋,告知榮寧李家眾人已被赦免,快回李家去。
兩人不敢置信,立刻趕去李家。
從京畿刑獄歸至李家需兩個時辰,裴修與榮寧從東城門回至李家亦需兩個時辰,榮寧與裴修趕回李家時,李家眾人才剛回到李府,府門上的封條被撕得零零落落,不少舊仆聞得消息已經趕回來,正在收拾里外。
李翊才方緩過些,就看到趕來裴修,平日嘴上多有嫌棄李翊的裴修此刻竟也紅了眼,大步向前,結結實實抱了一把李翊。
李翊隨後拉著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水,裴修卻顧不上喝,趕忙問李翊是怎麼回事。
「我同爹娘大哥本要起身了,突然來人將我們放了,出了牢房才知是陳將軍來了,」他怕裴修一時忘記陳將軍是誰,「東宮親衛陳將軍,我們以前見過好幾次的,與我們一同落進襄王陵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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