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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覺長孫無境嘴中說的長孫曜是她眼前的長孫曜,可就算那也是長孫曜……她也愛。
「我不管旁人如何說,不管你到底如何,你於旁人來說,又是怎樣的,我都不管,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都愛,你所有的壞,所有的好,我都接受。」
「我並不恨誰……只要有你在,我便覺得不難受了,長孫曜……只要有你,我便都不難受了。」
*
長明再醒來已經是午後,長孫曜一直抱著她,看到她醒來才帶著她起了身,用過午膳,長明便看到寢殿的羅漢床旁多了兩隻約莫四尺長二尺寬的大箱,是整整兩大箱的奏疏。
長明看著那兩箱子奏疏發怔,去往雲州時的船上,他總是在夜深時批著京中送來的奏疏,他幾將所有的時間用在了她身上,便擠著自己那幾乎不剩的休息時間處理政事。
而自她出長琊醒來,他便好像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了,就算偶離開她身旁,也不過幾刻鐘,他一直在她身邊。
她已經月余沒有見過他批奏疏,她幾要忘記他是個政務繁重的儲君。
長孫曜帶著長明躺在羅漢床,速度飛快地批閱一本接一本的奏疏,晚膳才又稍停了半個時辰陪長明用膳,膳後便又回到了羅漢床前的書案,近亥時才方停了硃筆帶長明休息,長明不想獨自睡下,便又將長明帶在羅漢床躺著。
長明知道他要忙著,喝了安神湯,即便睡不著也裝著在他身旁睡著,他收回安撫地輕輕落在她後背的手,她知道他重新提了筆,她闔著眸將大半張臉埋在厚毯中睡著,她裝的極像,連呼吸都是平日熟睡那般清淺,他雖批著摺子,卻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長孫曜每批完一摞摺子便低下身子查看長明一遍,長明始終安靜地睡在羅漢床里側,長孫曜這方再停筆,已過了丑正,再低頭去查看長明,見長明稍稍抬了眼眸。
長孫曜掖了掖她身上的厚毯,輕聲:「是孤吵著你了?讓你睡得不踏實。」
長明搖頭,他每一個動作都輕得沒有聲響,他並沒有吵著她,她抱住他的胳膊,摟著他的手臂坐起身,視線落在堆疊的成山的奏疏,兩大箱的奏疏這才已經批得差不多了。
他昨半夜還在正和殿,她醒來時他便是醒的,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睡多少,早知他這樣忙,她便該讓他自去忙去,而不是陪著她躺到午後。
「還剩一些便等睡醒用過膳後再批,太晚了,先洗漱休息。」
長孫曜稍稍看一眼外頭的刻漏,現下丑正一刻,他將她抱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道:「孤待會兒——寅初要去書房,同姬承釗等人商議賑災一事,便不睡了。」
長明一怔,今歲天象異常,衡州以北,十數個州都遭不小的災,先頭椋縣毒疫,這會兒怕也是差不多收尾了,還有南楚遺族之事,他其實該一直都很忙。
長明知道是自己拖著他了,低聲:「姬相他們已經到了嗎?」
長孫曜不想讓長明煩心此事,聲音壓得很輕:「應該到了,你先休息,孤處理完便回來。」
雖未有通稟,但他寅初要見姬承釗等人,姬承釗等人至少會提前半個時辰等他。
「晚幾個時辰再議也可以。」長明道,今歲多災,姬承釗他們怕也是連軸轉,「先休息吧,也讓人先安排姬相等人歇下吧,用過早膳再議事也不遲。」
她原想告訴他,她要去找長孫無境要回姜晝吾,但……他這樣的忙,又何必再擾他的心神。
長孫曜默了默,道:「孤要去一趟九嶷,辰正兩刻就走,需得六日才能回來,孤需得在去九嶷前見完姬承釗。」
「九嶷?辰正二刻便走?」長明錯愕憂道,「你既要趕路,今夜更不該熬著。」
「無妨,車駕上可以休息。」
長明雖知道京城附近州縣山川都有哪些,但大多未曾去過,不甚清楚那九嶷,只約莫知道九嶷離京城二三日路程,但並九嶷並無大州大縣,且九嶷那一片是群山,該無甚人居住。
「去九嶷作何?」她問著話,起身要幫長孫曜收拾東西,又一下被長孫曜拉回。
「不必勞心,薛以會收拾。」長孫曜知道她要起來做什麼,沉默過後才又回答她另一個問題,「長明……東宮已經確定趙姜皇太子方位——在九嶷,孤去接趙姜皇太子回來。」
長明倏地一滯,突然明白他為何熬著夜處理政事。
「如果孤不說,你必定會去找他。」
長明錯愕地望著他啟唇,卻沒說出話,她知道長孫曜說的他是長孫無境,她……確實要去找長孫無境。
原來他在處理這件事。
「過往孤無法改變,但餘生,孤要你不留任何遺憾。即便你的記憶中從沒有過趙姜皇太子,但她對你來說不一樣,孤知道你一定很想見到她,你應該見一次她,見一次那個同你流著相同的血、同你生得一模一樣的她。」
長明望著他發怔,啞聲:「我、我去接……我去九嶷,你留在京中。」
長明話音方出,長孫曜便拒絕道:「不行,孤不能夠讓你一個人去九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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