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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道轉入南雀街時,車駕忽然晃了一下,混亂突然炸開,長孫曜眸子一偏,透過薄金細絲窗帷看到湧出的刺客,與此同瞬,羽箭暴雨般地自四面射向車駕。
陳炎躍身,一劍擊下一面羽箭,另有親衛護在四面,將這羽箭攔了大概,隨後與現身的幾十刺客廝殺起來,刀劍相擊聲不斷。
長孫曜拂袖擊開兩支未被親衛擋住的羽箭,也便此刻,一柄寒劍劈開車幔刺入。
陳炎發現車駕有刺客靠近,倏然回身,還未出劍,只聽得錚然一聲,那半個身子闖入車駕的刺客猛地飛出,重聲砸在冰冷的官道,身下壓著破敗的車幔,沒有掙扎動彈一下,刺客手中劍已斷,劍尖不偏不倚刺在喉中。
陳炎呼吸凝滯,望進車駕中,驀然見一隻布滿傷疤的手探入案上開著的檀木盒,是要奪信函,陳炎還未喊出聲,只見長孫曜面無表情地扣下檀木盒,隨著一聲尖利慘叫,長孫曜袖中指刀飛轉,一刀刺穿身側黑衣服喉間。
掛在車駕的刺客重聲跌落。
長孫曜指尖輕點檀盒,烏眸沉沉,陳炎後背一涼,知長孫曜已經不耐。
*
長明耳邊隱隱傳來宮女的聲音,那聲音很小,但她耳力好,便是在不甚清醒的夢中也將宮女的話聽了大概,只是魘住了,身子很是沉重,眼睛難以睜開。
宮女在談她醒了沒有。
說話的宮女隔著細絲山水屏風往床帳里看去,只能看到長明大概的身影,但長明的臉是絕看不清的,更別說看清長明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扁音交代過,她們現在伺候的主子身體還未恢復,這些日子藥浴和湯藥香藥一併用著,她們主子是嗜睡些的。
糾結一番,宮女還是沒有近前去看長明。
宮女聲若細蚊:「薛公公傳話過來,問姑娘可醒了,太子殿下遇刺……」
遇刺?長明頭痛欲裂,耳際轟然作響,身體猛地一顫,強將自己從夢中拽了出來,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
突然這麼一聲震響,外頭的宮女一個激靈,連忙躬著身進去。
帳幔已經被撩開,長明撐著身子起身,宮女上前扶住身形晃動的長明。
「太子怎了?」
說話的宮女知道是叫長明聽到了,心下一驚,哪裡顧得上說長明怎聽到她那麼小的說話聲,顫聲回道:「回姑娘,太子殿下遇刺……」
長明心跳停了一瞬,跌撞沖了出去,兩宮女見狀,登時害怕起來,驚覺長明未著衣袍穿鞋履,兩人又趕緊拿著鞋履衣袍追上去,又不敢高聲喊住長明。
便是長明有傷,兩宮女也絕跟不上的,重華殿內外又豈有敢攔著的,見著長明這模樣,無一不是低著頭行禮,兩宮女追著出去,跑得氣喘吁吁,可一個拐彎便沒了長明的身影。
薛以早已經叮囑過,慶華殿上下看著長明,無人敢攔,長明也顧不得行禮的宮人,衝進慶華殿,迎面便撞著四個捧著血衣污靴等物的小內侍。
幾個小內侍突然見著長明,懵了半瞬,才回過神要行禮,長明目及滿是血污的錦衣,面色登時煞白,身形一晃,朝著幾人出來的內室沖了進去。
長明衝進內室,繞過屏風,迎面撲來一團帶著香氣的白色熱霧,長孫曜半身-赤-裸,回首正對上長明一雙滿是驚色與慌亂害怕的淺琥珀眸子。
浴房內伺候的宮人聞聲乾淨利落地收了動作,薛以面色微驚,趕忙低頭退至一旁。
長孫曜滯了片刻,目光落及長明單薄的寢衣赤著的一雙足,扯過一旁捧著的外氅厚衣將她嚴嚴實實包裹起來,扶著她的肩,令她在小榻坐下。
薛以看到長明赤著的一雙雪足,忙使了個眼色叫宮人奉香湯軟帕等物。
長明還未覺自己現下狼狽,抓著長孫曜的肩,將他仔仔細細地檢查,玉白無暇的肌膚上不說什麼刀傷箭上,便是連丁點的血污都沒有。
他只穿著一條雪白的細絲長褲,腰間系帶束著,露出勁瘦有力的腰腹,腰側腹前流暢的肌肉線條被絲褲掩了一截,往下卻是看不到了,玉白的肌膚同身上這條雪色細絲長褲也差不得多少,少有男子生得同他這樣白。
長明無心,長孫曜耳後發燙,玉白的肌膚生了層薄粉,長明後知後覺頓了動作,面上倏地緋紅一片。
薛以見狀請問香湯等物,長孫曜輕咳一聲應了,宮人捧著銅盆蹲下身子,長明一驚,不要人伺候,自己將兩隻腳探入盆中洗乾淨了。
長孫曜取了軟帕,半蹲下身將長明一雙雪白的赤足裹住,擦拭之時仔細檢查,思及她這樣赤著腳跑過來,不由皺眉,好在並未有傷著,眉間便也舒展。
薛以驚恐瞪大眸子,長孫曜洗個腳,伺候的宮人都有十六個,這東宮裡伺候長孫曜的,各司各職,單一個負責盥洗沐浴的,宮人都已逾百人,更別說烹茶侍奉用膳筆墨等事的,身份如此貴重的長孫曜,那雙手絕不是能伺候人的。
他低垂著頭,忐忑與在內伺候的宮人使了個眼色,悄聲退了出去。
「你、」
「你、」
兩人齊齊一怔,又同時止了聲,看著對方半晌,長明面上愈發燙。
長孫曜將腳下的軟屐脫與長明穿上,長明低著頭,目光及他裸露的肌膚,心虛地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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