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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現在也能簪。」
長明愣看玉簪,侷促起來,她忘記了該給他準備新年禮物。
「我沒給你準備新年禮物……」
長孫曜並不在意有無新年禮物,替長明簪上玉簪,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扶抱著她低眸瞧著她。
長明看著眼前這滿盛溫柔的烏眸一瞬愣神。
「你在孤身邊就是最好的新年禮物,年年歲歲皆如此。」
*
永安三十二年正月初一早,長明長孫曜一行至雲州港。
以桓安侯與桓安侯世子高律言,以及雲州知府程輝為首的雲州各級官員候在此迎請長孫曜與長明,長孫曜長明此行雲州溫水鎮,由桓安侯和雲州知府程輝等人隨侍。
船隊只在雲州港短暫停靠,便由雲州港駛入琊江,前往琊縣。
高律言不敢抬眸直視長孫曜,聞得長孫曜令眾人起身,起身又一揖禮,低眸立在一側,他知長孫曜是那等冷漠傲慢的性子,又是儲君之尊,萬不敢在長孫曜面前失儀,今日自不敢偷偷抬眼瞧一眼長孫曜。
他七八年前還在京中時,見過長孫曜,雖已過多年,但長孫曜模樣想必是不會大變的,長孫曜那張臉見過一回便不可能忘記,還有那遠超出同齡人的冷漠和沉穩叫他至今想起,還似昨日之事般深刻。
長孫曜生了一雙極好看的眼睛,瞳仁如同點墨般濃黑,但那雙漂亮的眼睛沒人敢直視,那雙眼睛也不正眼瞧人,那位不把人當人,身份如此尊貴性格又如此冷漠傲慢的太子,平等地瞧不上所有人,王公大臣,皇子公主,都不能叫長孫曜看上一眼,甚至是包括長孫無境……
但長孫曜也並非是那種會故意折辱人的卑鄙下作之流,只是長孫曜立在那裡,哪怕一句話不說,那眼皮子一翻,耳邊就好像會響起『哪來的東西』『又一個蠢貨』『滾』『放肆』『廢物』這些話。
叫他覺得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長孫曜磕上三個頭才能走,比之長孫無境而無不及。
他很討厭長孫曜,但不知怎的竟也很想靠近長孫曜,不過當然是靠近不得,沒人能靠近長孫曜,長孫曜身邊總是很多臣子宮人護衛,但從沒有人能同長孫曜稱兄道弟,以友相稱。
也正因長孫曜這樣的性子和身份,他也便對那位太子妃尤為好奇,他一直以為長孫曜的太子妃當是京中四大家族中選出。
畢竟長孫曜是這等身份。
而現在的太子妃,那當真叫人稱奇。
從鄉野小子成五皇子再成燕王,與長孫曜爭鋒相對,從有功勳之身的燕王跌落泥潭,成了名妓之女——奴籍官妓之身,沒兩個月,又從官妓之身直接成為大周靖國公,乃至長孫曜西陵擇選親定為太子妃。
戲文都沒唱過這麼荒謬的!
以那位太子妃的出身來說,該是長孫曜最瞧不上的那種人才對,他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竟會叫長孫曜這般,甚至還能令長孫曜親陪著去溫水鎮那種偏僻小鎮,為太子妃養母送葬。
這說一句長孫曜瘋了也不為過。
今日高律言和雲州眾人與長孫曜也便這一刻鐘的照面,往後兩日雲州眾人未有再被傳召,直到兩日後,在琊江港,眾人下船換車駕時,高律言與雲州眾人才又見得長孫曜長明。
這日落著大雪,高律言同眾人候在岸旁,叫這天凍得跺腳,呵口氣出來都快成冰了,高律言面上不顯,心裡泛苦,這大正月的不能在家烤火煮酒,要來做事,他是沒法同他那老父親般樂呵。
得見宮人侍從後,長孫曜與長明才下船。
高律言糾結掙扎著,終於忍不住偷偷抬眼,想一睹那位傳奇太子妃的芳容,他不敢叫人發現,只飛快看了一眼,淺色羅傘之下,身著素衣的女子立在身材高大的長孫曜身旁,竟還很是高挑,這太子妃並不是玲瓏嬌小的女子。
他腦中只有那一眼的畫面,心裡忍不住嘀咕,像兩隻雪鶴。
隔著宮人侍從與紛落的大雪,他沒見得這位太子妃的真容,只看得烏髮素衣,再便是瞧得那位太子妃搭在長孫曜手上的素手,是幾同雪色一般的顏色,他越發覺那一抹身影立在長孫曜身側,很有些不真實。
從琊縣走繞長琊山的官道需八日才能到椋縣,從椋縣再行半日才到溫水鎮,眾人此行是往椋縣驛館。
聽長孫曜下令走近道時,高律言心底高興,他巴不得早些結束這送葬,早些回雲州。
至午,車駕短暫停下歇整兩刻鐘,饒是冰天雪地,李翊也忍了,出了馬車靠著車廂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把紫檀扇扇得飛起,冬日冷馬車裡炭爐燒得旺,就悶得難受。
裴修下車沉默立在他身旁。
李翊換了半刻氣,忍不住道:「這馬車怎麼趕得這麼快,顛得我都要吐了。」
裴修愣愣瞧著腳下冰雪,一時出神沒有回李翊。
沒待李翊再喚裴修,一道聲音驀地從身旁響起。
「因為我們現在在長琊山,長琊山入夜會生瘴氣,需要趕在白日過去。」
李翊扭頭看去,見是個穿深藍厚袍,眉目俊朗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
高律言自報家門:「雲州桓安侯府高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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