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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甚至害怕,長明這般是想偷偷離開,長明因身世與長孫曜,今日差點被長孫無境要了命,而姬神月與長明單獨在殿內的那三刻鐘,應該是姬神月要長明離開長孫曜。
事關皇家顏面,驕傲的長孫無境和姬神月,怎會允許如此出身的長明留在長孫曜身邊,即便兩人平日再怎不對付,處理此事都是一樣的態度。
「姑娘喝了藥,外傷藥姑娘拿進殿去了,臣沒有替姑娘上藥。」扁音說罷低首,雙手交疊抵在額前,跪下請罪,「臣失職,請太子殿下責罰。」
長孫曜命她仔細檢查長明的身上的傷,替長明上藥,可她卻連長明頸上的藥都沒能給換,更別說查看長明身上的傷,那兩瓶藥長明雖拿了,卻不見得用了。
長孫曜眸色愈沉:「各領二十杖。」
一眾宮人伏首謝恩。
「她們沒有失職的地方,不該因我的任性受罰。」長明的聲音突然從殿內傳出來,腳步聲漸靠近殿門。
隨後,殿門輕吱呀一聲,長明身上披的外袍穿得並不十分妥當,顯是匆忙下胡亂披的,裡頭是雪白的寢衣,長發略微凌亂,雪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她又向長孫曜道:「你吵到我了。」
候在外殿的宮人沒出過聲,扁音與長孫曜回稟時聲音壓得那樣低,長孫曜的聲音也極輕,長孫曜喜靜,重華殿寢殿的內殿與外殿間多了一道殿門,內殿與外殿隔了兩道殿門,重華殿外又落六道宮門,一路上長孫曜都沒允宮人跪拜出聲,這如何吵得了人,長明這樣還能聽到長孫曜和扁音的聲音,都是耳力驚人!她這多少是有點強怪人的意思了。
「抱歉。」長孫曜溫聲認錯,抬掌。
扁音與眾宮人趕緊謝恩退下。
長明收回視線回殿,薛以得令低首入殿,重掌兩盞宮燈,長明倚在羅漢床,聞到長孫曜身上極淡的蘭木香,是他慣用的沐浴香露,摻在淡淡的檀木香間,她低首,長睫微顫,視線落在他沐浴後新換的便服上。
薛以有眼力見地退下。
長孫曜傾身低首,想替長明塗抹開沒有塗勻的藥膏,指尖卻碰到一片冰涼。
長明一怔,身子靠後,抬手推開他,長孫曜抓住她冰涼的手,面色微變。
春寒料峭,女子體寒,手涼也沒什麼,可在重華殿手還這樣的涼,便是怪了,重華殿上下這樣的仔細,絕凍不了人,殿內地龍溫度適合,入殿都是讓人舒服的暖意。
長明頓了頓,低了眉眼,將兩隻手往他懷裡去:「冷,你給我暖會兒。」
長孫曜一愣,兩個時辰前她還要保持兩人的距離,恨不得同他劃清界限,搬到殊離院去,他將她兩隻手仔細捂住,她身上的衣袍帶著暖意,身子卻這樣的涼。
「怎這樣涼?」
「泡在浴湯里睡著了。」長明讓長孫曜看她長發底下藏著的濕意,那是沐浴時不小心沾濕的,還沒有干透,「我才起來一會兒,你就來了。」
「不能一個人沐浴。」長孫曜皺眉,又將薛以喚進來,要薛以去把扁音叫來。
長明不自在地將手抽回來:「生了病才要看大夫,沒有沒生病先將大夫叫來的道理。」
她回身趴在軟靠上,連長孫曜都不看了。
「取薑湯。」
薛以趕緊應了下去。
長孫曜又將她兩隻手捂回手裡暖。
長明聞著他身上摻著蘭木的清檀木香,瞧著他垂眼認真的模樣,話堵在心裡說不出,他突然抬起眸,烏眸深邃,鼻子高挺筆直,肌膚冷白,平日疏離冷淡的眉眼此刻滿是柔情,叫她心頭一顫,被他抓到她偷偷看他,她不好意思地移開眼。
薛以的聲音又從外頭傳進來,是端了薑湯回來了,怕擾了長孫曜和長明,他這請令的聲音都頗為緊張,他眼都不敢抬一下,送完薑湯,趕忙退下。
長孫曜舀起一勺薑湯,低首吹涼些,餵她喝。
長明不習慣,僵硬喝了一勺,取了他手裡的薑湯,低頭道:「我自己來。」
她輕撥著玉勺,好讓薑湯涼些容易入口,他身上沒有血腥味,面上沒有傷,眉眼溫和,也無異處,衣袍乾淨齊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同半個時辰前簡直是兩個人。
她心底混亂,眉眼愈發地低,撥動玉勺的動作也稍顯急躁起來,索性不管薑湯燙不燙口,端起來喝。
「太燙了。」長孫曜從她手裡取了薑湯回去,慢慢撥著薑湯,沿著碗壁舀一勺不那麼燙口的薑湯餵她。
這番若還是搶回薑湯自己強硬著喝,似又顯得有些矯情,可自己又非斷了手腳,又或是不省人事,這樣讓他喂,她又著實難為情,她抬眸,看到他溫和擔心的模樣,終於又喝下他餵的薑湯。
長明喝完薑湯,想告訴他,她不需要他為她做些什麼,她什麼都不用,長孫無境道不道歉她也不在乎,可她又該怎開口。
她還在想,長孫曜冷不丁地開口:「把衣服脫了。」
她一怔,錯愕地抬頭看他。
「脫光。」
明明是那樣輕佻的話,他卻一臉正經,沒有沾染一丁點的情-欲。
長明滿臉震驚看著他,也顧不上那些心事,兩人對視片刻,長孫曜輕嘆了一口氣,傾身將長明抱起。
長明渾身僵硬,長孫曜將長明放回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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