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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綏覺得,李重駿雖說被罵了兩句,至少命還在,還能舒舒服服做王爺,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可他整個人變得特別頹廢,天天在家喝酒,喝了酒還鬧事。
她都快煩死了。
男人怎麼這麼脆弱啊……
再看看王妃娘娘,丈夫和親哥哥都遭遇了變故,卻還是從容端莊的模樣,也沒有遷怒任何人。
王妃每月十五都要去長安最大的那座相國寺祈福供香,之前聽說綏綏的父母早亡,便主動說帶綏綏一起去清虛觀,在蓮花池裡她父母放一盞長生燈。
在相國寺里放燈,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何況自從上次見過賀拔,李重駿就不讓她出門了,最多半個月看一次翠翹。綏綏本來因為楊將軍被貶,面對王妃是很心虛,糾結了一番,卻還是滿心感激地答應了。
她盼啊盼啊,終於盼到了月圓這一日。
小玉替她把風,她為了不發出聲音,特意脫掉緞鞋拎在手裡,溜過中庭的花園。
長安的臘月,急景凋年,才下過一場雪,院子中花都謝了,只餘下崢嶸的山石與松柏。她走過雪地,羅襪都濕透了,穿過花園的門房,只見屋裡燒著一隻炭盆,四面窗子卻都合著,昏昏暗暗一片靜謐。
想必是看花園的僕人不在?
綏綏一心想著和王妃娘娘會合,也顧不上這麼多,坐到炭盆邊脫下羅襪來烤火,小心翼翼烤了一小會兒,才要穿上帶來的新襪子,忽然聽見咻的一聲,只見一隻紅棗扔到眼前掉入炭盆,噼里啪啦燒出一股焦甜。
綏綏嚇了一跳。
急忙四處看去,只見李重駿倚在屏風後,借著那點月光帶笑不笑地抱臂看著她。
「殿、殿下!——」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往她嘴裡塞了個棗子,打斷了她的話:「你幹什麼去?」
他這段日子天天醉生夢死,怎麼偏偏今天清醒了,綏綏暗叫不好,連忙吃掉了棗子說:「我聽說花園裡的紅梅開了,所以來看看,然後……折一枝獻給殿下插瓶。」
紅棗可真甜,她吃掉之後還舔了舔嘴唇,然後看著李重駿又道:「殿下來這裡做什麼呀?」
李重駿倚坐在屏風底下,悠悠道:「我做了個夢,夢見有個人趁我不在意溜出了府去,所以來看看。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當、當然,我怎會不稟報殿下就溜出去玩呢……」綏綏乾笑兩聲,又試探地問:「殿下還夢著什麼了?」
李重駿瞥她一眼,忽然身子往前,
「我還夢見,你抱著我。」
這話來得突然,綏綏覺得莫名其妙,可他含笑看著她,竟是少有的認真。
像在等著什麼。
她呼吸頓了一頓,頭腦發熱,伸出手卻又停住,最後只輕輕扶住了他肩膀。
他竟然又往前靠了靠。
那雙烏濃的長眼睛,睫毛上總不會沾著雪水,可看著濕漉漉的,那麼亮。
她臉頰都燒起來,抿了抿唇。
只是抿了抿唇,他卻笑了,隨手從屏風後拿過一隻銀壺,對嘴吃了一口,伸手扳住她的下頦,自然而然般吻了上來。
松柏氣里混著奇異的酒氣,濃烈的酒,辛辣腥甜,纏綿渡入她的唇齒。
綏綏從沒喝過這樣奇怪的酒。
她從來吃不醉的,這一口下去,卻像發了燒。
是真的發起熱來了,一路暖意摧枯拉朽,燒到小腹,烈火難消,而李重駿吻得太斯文,綏綏急切喘息著,顫抖著回吻——這太詭異了。
她終於察覺到了不對,極力推開他:「那是什麼……那口酒,是、是——」
「玫瑰燒。」李重駿低低笑起來,不懷好意,又不明所以,隨即又說,「放了鹿血。」
綏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給你暖暖身子。」
暖身子,鬼才信!還不是要和她睡覺!
說好要去見王妃的,這下可怎麼是好。
綏綏真恨自己,恨自己又上了他的當;她也恨死李重駿了,不就是要和她睡覺嗎,跑這裡堵她,還為她喝鹿血,整這些有的沒的。
可李重駿太會親了,輕而易舉打破了她的驚訝與抵抗,低低喘息著吻她,薄唇溫熱,吻得她天旋地轉,唇齒生津,銀絲順著唇角往下淌。
她的身子卻不由自主軟下來,被他趁機脫了個一絲不掛,渾白的皮肉比從前豐腴了些,凝了層淡淡的血色,卻更見嬌憨肉感,小白羊羔子似的。
他把她抱在膝蓋上,埋在雪堆間輕吻,
「又大了,嗯?」他笑,「它倒比你知恩圖報。」
……這可都是王妃給她吃的,和他有什麼關係啊。綏綏翻了個白眼,嫌他自作多情。
可那鹿血真是猛藥,她被他一吻,便有些受不住了。她扶著他肩頭,回味著那滋味,似有似無地扭著身子。
他拍拍她的腰,冷笑道:「誰讓你幹這個?」
綏綏都沒力氣罵他,急欲紓解,都要哭出來了,趴在李重駿肩頭討好地叫殿下。
李重駿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定力是真好,同樣喝了鹿血,綏綏已經軟成一汪牛奶,烏濃的青絲下粉面含春,嘴裡也故作嬌態,嚶嚀聲如流水一般,
「快些,好殿下……快些罷……」
他卻依舊抱著他,慵聲笑道:「快些啊——快些怎樣?」
「就是……就是……親近親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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