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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父無言以對。
洛彌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打了個圓場:「這件事主要還是鎮長的問題。阿諾斯,要去拜訪一下鎮長嗎?」
阿諾斯沉吟片刻,搖搖頭:「我先去鎮上打聽一下消息。你呢?」
洛彌想了想:「我體型小,送點食物和水去給薇安。」
阿諾斯贊同地頷首,老神父連忙道:「我這裡有一些現烤的麵包。」
……
給薇安送去食物之後,洛彌順便告訴這個無辜的少女她的爸爸已經得到了治療,果然讓少女的表情變得生動了許多,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三條麵包,差點被噎到。
洛彌本想跟薇安多聊聊,可惜很快系統就提醒他有人在靠近,只好趕緊從窗戶爬了出去。
來的人給薇安丟下了一個硬邦邦的黑麵包立刻就走了,好像多留一會都會被魔女帶來災難一樣。
洛彌趴在屋頂上觀察著,一直等到對方走了才站起身,嘀咕道:「感覺他們好像真的相信薇安是魔女。」
【迷信偏僻的地方是這樣。】
洛彌搖搖頭:「就算一般的鎮民愚昧,鎮長總不會這樣。但是他把自己的小鎮搞得人心惶惶有什麼意義?」
洛彌幾乎可以想像,一年能進行十幾次魔女審判的鎮上,氛圍和情緒必然非常緊張,大家要麼在恐懼身邊有魔女、要麼在恐懼自己被當成魔女告發,絕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
就算鎮長不在乎平民的生活如何,但這么小的鎮子,鎮長又不可能脫離群眾,他總需要購買鎮民手裡的糧食、羊奶、蜂蜜吧?
想到鎮民,洛彌又想到了去打聽消息的阿諾斯:「聖子八成是打聽不到什麼消息的。」
就阿諾斯那張臉和獨特的氣質,鎮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在氣氛如此緊張的拉瑞鎮,外人必然會遭到拒絕甚至過激反應。
等到夜幕落下,洛彌在教堂里等到了回來的阿諾斯。
跟離開前相比,阿諾斯的身上多了些髒污,好像被潑了一些髒水。
一進教堂,阿諾斯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用神術將全身淨化得乾乾淨淨,之後才和洛彌講他的見聞。
和洛彌想的一樣,阿諾斯根本沒能跟鎮上的人聊多少,大多數人看他不是鎮上的人就不跟他說話了,少部分人看到阿諾斯露出的手套上的十字架紋章還會沖他大聲吼叫辱罵,甚至把污水潑到他的身上。
講述這些的時候阿諾斯的表情很平靜,讓洛彌甚至有一瞬間擔心阿諾斯把潑他髒水的人用神術宰了——反正也是神的安排嘛。
阿諾斯講完之後才道:「雖然沒有調查到詳細情報,但大致上的脈絡總算有些收穫。」
洛彌有些意外:「有什麼收穫?」
「拉瑞鎮對於神的僕人產生了很強的排斥甚至敵意。」阿諾斯仰頭看向了樹立在教堂正中央的大十字架,輕輕嘆息,「或許對於平民而言,魔女審判帶來的不止是生活的不便,還有對於教廷沒有將他們保護好的怨懟。」
洛彌聽懂了:「所以鎮長在故意挑撥平民反對教會?」
阿諾斯沒有否認:「需要向鎮長確定。」
不等洛彌繼續說,阿諾斯已經走向了十字架,「到晚間祈禱的時間了。」
他已經換回了自己常穿的那套整潔的黑白牧師衣服,握住掛在胸口的十字架,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了起來。
洛彌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做禱告。
祈禱的過程很無聊,洛彌站在聖子身邊,一邊假裝祈禱,一邊和系統聊天:「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聖子每次用神術都要戴著他那兩隻手套。」
【不是因為他有潔癖?】
「潔癖肯定是一方面,但沒準還有別的原因呢?」閒著也是閒著,洛彌天馬行空地想,「有沒有可能那兩隻手套才是聖子釋放神術的本體,只要偷走手套,聖子就變成一個羸弱的牧師了?」
【……你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未來的BOSS了?】
洛彌根本沒在意系統回答了什麼:「回頭找個機會,『不小心』把聖子的手□□丟了,看聖子是什麼反應。」
系統提醒試圖作死的宿主:
【別忘了,聖子現在對你還沒有完全信任。】
「一切都是神的安排。」洛彌內心一片虔誠地道,「連我的行動也是。所以我相信聖子是不會怪罪我的。」
【……呵呵。】
晚間祈禱結束之後,羅賓神父邀請他們一起晚餐,同時加入了他們的對話,繼續討論起拉瑞鎮魔女審判的問題。
當阿諾斯詢問起拉瑞鎮居民對教會的態度時,羅賓神父手指在胸口點了點,深深嘆息:「平民們確實對教會有諸多抱怨,這一點我看在眼裡,卻也無能為力。這幾年基本沒有人再來找教會做彌撒,教堂附近的土地也租不出去,連定期的上貢都日漸減少。」
阿諾斯只簡單品嘗了幾口沾了牛奶的麵包,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羅賓神父。
老神父只覺得那雙蔚藍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攝人心魄的光,讓他下意識不敢對視。
好在很快這個來自聖城的年輕牧師就低下頭繼續用起了晚餐,讓羅賓神父內心鬆了口氣。
洛彌咬著麵包,味同嚼蠟地動著腮幫子。
這麵包真難吃。
要說口感,拉瑞小鎮的麵包確實比白銀騎士團車隊的麵包粗糙一些,但是讓洛彌難以下咽的原因是這些麵包下肚之後好像吃了泥土一樣無法消化、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