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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吐了一口濁氣,他的爪子在刨土的時候沾滿了泥濘。
葉獅獅是最愛乾淨的崽崽,他每一次都會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的。這樣的灰頭土臉,對於他來說,是第一次。
然而,他顧不上收拾自己狼狽的形象,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跳入了奔涌的河水中,嘩嘩的河水沒入了他的身體,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的爪爪忍不住的想要蜷縮。
許是晚上的緣故,鱷魚的動作隨著河水溫度的降低,變得遲緩了不少,葉檀沒費什麼力便游到了對岸。
渾身濕漉漉的葉獅獅簡單的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子,他如疾風的快速奔跑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他跑回了崽崽們的身邊。
澹華的氣色比他離開的時候更差了,他那棕黃色的皮毛上沾染著厚重的血漬,他緊閉著雙眸,臉上帶著濃郁的倦色,他受傷的手臂無力的垂掛著,看得葉檀的心一抽一抽的。
葉檀把止血草往地上一放,急切的呼喚道:「阿華,下來。」
要知道,澹獅獅一向是葉檀身邊的跟屁蟲、黏人精。
平時只要他招招手,澹獅獅就會像狗屁藥膏似的黏過來了,唯獨這一次,澹華緩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他愣神了一會,眼睛半天才有了聚焦,「哥哥。」
葉檀扁著嘴,忍著洶湧的淚意,衝著他喚道:「阿華,你下來。」
「嗯。」
澹華慢慢的支起身子,那遲緩的動作就像七八十歲的老爺爺,他慢慢的從樹上爬了下來,許是他右臂無法使勁的緣故,他爬得格外吃力,差一點就要從樹的半腰上摔了下來。
還好,葉檀急切的接住了他。
澹華親昵的把腦袋往他懷裡一蹭,疲憊的眼眸裡帶著少許的明亮,「哥哥!」
葉檀把澹華安置在大樹下,許是樹幹太狹窄了,沒有辦法讓澹華的身軀完全的舒展開,他側躺在樹下反倒更加的舒服自在。
葉檀仔細的查看著澹華的傷情,用石頭把止血草搗碎覆在他的傷口處。
「嘶。」澹華倒吸了一口涼氣。
葉檀忍不住擰起了眉,小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我敷得太用力了?」
瞧著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澹華趕忙撇清道:「不是的不是的。」
葉獅獅扁著嘴,耐心的叮囑著,「那你感覺到痛的時候,一定跟我說哦,我會儘量輕一點。」
澹獅獅固執的搖了搖頭,堅持道:「我不痛的,哥哥放心。」
葉檀才不理會他的傻瓜發言,都是凡胎□□,哪有不痛的道理。
他緊緊的抿著唇角,不滿的開腔道:「你再一個勁的跟我強調不痛不痛的,我以後便不理你了。」
澹獅獅:「……」
小傢伙歪著腦袋仿佛在竭力思索著什麼、
哥哥生氣了。
他未必明白哥哥生氣的點在哪裡,但是他一聽哥哥這說話的口氣,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小傢伙頂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巴巴的湊了上前,一個勁的磨蹭著葉檀的腦袋,小聲的哼哼唧唧著,「哥哥,你別生氣,我會乖乖的……」
葉檀的心仿佛扭成了麻花,一股壓抑感在他心頭蔓延著,澹華越是在他面前表現得乖巧順從,他的心裡就越不自在,他眼底染著濃郁的悲愴,他努力的掩飾著眼底波瀾,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我喜歡阿華原本的樣子,不是阿華努力迎合我的模樣,你不需要當一個乖乖的崽崽,你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
「我喜歡那個愛耍小心眼,耍小無賴的澹華,你不需要懂事,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喜歡的是阿華本身。」
澹獅獅垂著腦袋,失魂落魄道:「哥哥,我是不是又惹你傷心了?」
「沒有。」
葉檀給他敷好了止血草,再三的交代囑咐道:「我看你在樹上睡得不舒服,你在地面上可以舒舒服服的側躺一會,你這個右臂在恢復好之前,不能夠胡亂用力,要不然會落下病根子的。」
說罷,葉檀把受傷的兩個崽崽喊了下來,澹華的傷勢重,南希的情況同樣好不到哪裡去,她被鬣狗群圍攻,她的大腿被鬣狗們咬傷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若是沒有給她做及時處理,很有可能以後成小瘸子了。
南希怯生生的看著他,委委屈屈道:「哥哥,對不起。」
「躺下,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好給你敷藥。」
聞言,南希乖乖的躺下,眼睛巴巴的看著他,小聲的呢喃道:「今天是我害了大家,要不是我跑得慢,大家就不會為了我,受那麼重的傷了。」
看著小傢伙粗頭喪氣的模樣,葉檀耐心的給南希做著心理建設,「我們現在還打不過鬣狗,所以,我們見到鬣狗的時候,得在第一時間爬到樹上,鬣狗不會爬樹,只要我們爬到樹就安全了,不能為了爭一口吃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知道嗎?」
南希難得的沒有頂嘴,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會快快的跑開。」
葉檀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小腦袋,「認識到錯誤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處理好了南希的傷勢,葉檀便轉身處理米契爾的傷口,相比前面兩位瘸瘸組合,米契爾身上更多的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簡單的用草藥外敷一下就好了。
然而,小傢伙是個不耐疼的,那藥一敷上去呀,米契爾便嗷嗷的直叫喚,仿佛跟別人在殺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