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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敏把所有矛頭都歸結於月螢,義憤填膺。
「難怪她行為古怪,原來是私藏了刺客!」
「是她!」嗓子都尖起來。
遲鈍的腦袋運轉,月螢怎麼都沒想到慧敏會顛倒事實,她昨夜明明很早就睡了。
月螢不解又難過,也不懂如何為自己辯解。
月螢的啞巴表現看著像是默認。
「月螢,你竟然給觀里招來大禍!快把人交出來!」生死關頭,驚慌不定的尼姑來不及思考,便信了慧敏的話。
旁的人也不由分說叱罵:「果真是個盡會添麻煩的傻子,住持當初就不該留下這個禍害!」
師姑們的話讓月螢鼻頭酸脹,她無措垂首,頭低得不能再低。
禍水東引,慧敏頓時鬆一口氣。
「好了!」住持拔高聲音。
尼姑們頓時安靜。
「月螢,貧尼問你,你昨夜可是收留了人在屋裡?」
月螢急得眼睛發紅,口齒不清:「我,我沒、有。」
幸好住持聽清了,她拍拍月螢的頭:「好孩子,貧尼相信你。」
住持看向慧敏,記起適才在慧敏後腰看到的一團污漬,喚她:「慧敏,是你。」
慧敏觸及住持的通透眼神,頓時慌了陣腳,為洗清干係一口氣全招出來:
她聲淚俱下:「住持,弟子並非有意,弟子救下他的時候並不知他是刺客,弟子是出家人,以慈悲為懷,看到傷者定不會坐視不管,弟子本想等他傷好就悄悄讓他走,誰想成......」
慧敏的話未盡,對面看熱鬧的人已然沒耐心了。
鍾離玉始終盯著糖葫蘆,琢磨著該從哪裡下口:「阿鶴,好吵。」
被叫作阿鶴的首領道:「陛下息怒。」
衛鶴飽含殺意的眸光橫掃過去:「安靜。」
周遭頓時死寂無聲,唯余冰冷的秋風颳過臉頰。
鍾離玉瞥過正殿裡的佛像,自顧自低喃,語氣憂傷:「玩個解悶的遊戲也要給朕添堵,唉,朕的好心情這下全沒了。」
鍾離玉擺擺手:「都燒了吧。」
衛鶴明白鍾離玉的意思,當即下令,聲音冰冷無情,仿佛面前這十幾個尼姑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燒,一個不留。」
兵衛上前,個個裹挾肅殺氣勢。
尼姑們嚇傻了,再抵不過心中恐懼,通通抽泣。
氣氛充滿絕望的味道,月螢瑟瑟發抖,後知後覺狀況嚴重,慌慌張張揪住住持的衣料。
住持迫使自己冷靜,求情道:
「等等,陛下,此事確實是貧尼的弟子犯下錯誤,可慧敏也是情有可原,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出手救下那名刺客實屬無意,她並不知刺客身份,懇請陛下看在她不知情的份上網開一面,放過貧尼等人。」
鍾離玉微微眯眼,不明意味地笑道:「慈悲為懷?」
分明是溫和的語氣,卻叫住持感覺不寒而慄。
情急之下,住持不得不從中取捨,她跪下叩地,擲地有聲:
「陛下,所有事皆因貧尼弟子一時糊塗,追根究底是貧尼管教不嚴,貧尼身為九雲庵住持,願代弟子贖罪,懇請陛下放過其他人,她們都是無辜的。」
「住持!」
聽到住持的話,眾尼姑俱是潸然淚下,隨即一道跪下,懇請掌握他們生殺大權的天子能從輕發落她們。
月螢也隨著跪下。
然鍾離玉卻將她們的希冀擊潰至支離破碎。
「住持的慈悲之心感天動地,朕甚為敬佩,只可惜......」鍾離玉欲言而止,逕自嘆息一聲。
嘆息聲盛滿惋惜與冷血。
鍾離玉撩起眼皮,衛鶴道:「動手。」
場面登時亂了,尼姑們紛紛求饒,可惜擋不住兵衛奪命的步伐。
在這絕望的時刻,鍾離玉卻剛拿定主意從哪處開吃糖葫蘆。
他張口,意欲咬下,發覺戴面具十分不方便,心生煩躁,遂取下面具,隨手扔下。
金色的面具一經摘下,鍾離玉那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暴露出來,浸在樹葉濾過的曦光下。
與此同時,冥冥之中好似有什麼在牽引月螢的心神。
她無意識地仰起自己的腦袋,隔著如鐵壁般的兵衛,她在縫隙之間看清鍾離玉的樣子。
剎那間,月螢瞳孔驟縮,眼睛瞪得特別大,宛如圓滾滾的銅鈴。
腦海里殘留的模糊樣貌逐漸與鍾離玉的面龐融合。
末了,腦中出現一張漂亮至極的臉,實在過於好看,無疑是這世間最美。
而月螢的娘親便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
想到什麼,月螢激動壞了,眼睛亮如燦星。
是娘親,是她,除了她,誰還會長得這麼美?
她娘親主動來找她了!娘親沒有拋下她,爹果然是在欺騙她。
月螢喜極而泣,本就濕潤的杏眼裡冒出一股股淚花,跟下雨似的,簌簌落下來。
各種情緒交加。
在興奮與激動的促使下,月螢站起來,什麼都忘了,眼中唯余娘親的身影。
她直接無視兵衛,義無反顧朝鐘離玉奔去。
「娘親!」
過去的日日夜夜,月螢每晚都在心裡呼喊娘親,是以與娘再見的第一聲,她絕對不會結巴,決計不會叫錯。
月螢叫得特別大聲,振聾發聵,也特別清晰,字正腔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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