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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長游身上熱意未消,覺得對方這個反應莫名好笑。
他沖人招手:「我給你解決。」
虞還理智早已回籠,耳尖也隨之紅透,聞言抓過軟被,立刻搖了下頭:「不用,師父需要好好休息。」
奚長游見狀眉間一動:「你我之間,確定要如此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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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正文完結
若是只用手,應該不礙事。
虞還的身軀熱得發燙,胸膛壓下來貼上奚長游,粗重的呼吸便也隨之傳了過來。
他不像紓解,更像是離水的魚瀕死求救,需要奚長游的觸碰與氣息才得以存活。
……
室內浮著曖昧的氣味,帷帳內的溫度都在升高。
奚長游身上也出了層薄汗,虞還正跪坐在他身旁,拿絲帕仔細為奚長游擦拭手指。
他垂著眼,耳根仍發著紅,擦得卻分外認真。
擦完又使了清潔術法,確認師父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才將絲帕扔到一旁,又鑽進被窩將人抱在懷中。
虞還很喜歡將臉埋在奚長游脖頸之間。
不僅能與師父貼得最近,還能嗅到師父身上好聞的氣息,令人心安。
方才那一次在生理上並未盡興,更像是淺嘗輒止,但虞還心中已十分知足。
他伏在奚長游懷中,感受到對方的手掌撫過自己的脊背,輕微的戰慄感隨之傳遍全身,令他因為過於舒服而逐漸放鬆下來。
直到奚長游的一縷靈識忽的從脊骨處探入,直觸到折了一半的根骨,虞還整個身體猛地繃起。
「師父?」
總歸今夜也不會踏實睡了,奚長游便想著,不若趁此機會將想說的話都說了。
他有一個很早就想問的問題,只不過之前虞還一直失憶,叫他無從去問。
奚長游將那縷靈識撤回來,與虞還疑惑的雙眼對視著,抬手揉了揉徒弟的額頭:「當年你並非要自戕,是不是?」
虞還神情忽的變了。
像是苦澀,又像是震驚奚長游怎麼會知道的,他瞳孔微動,似是想要逃避這個話題,又因為奚長游的眼神太過溫柔專注,捨不得移開。
奚長游只看徒弟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他鼻尖一陣酸楚,喉結上下滾動,才得以繼續開口:「你自毀根骨,不是想隨我去死,反而是想活。」
虞還是由他從小養到大的,心性如何,做事方式如何,奚長游有時比虞還自己還要了解。
虞還很強大,生命的強韌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這也是奚長游哪怕在死前一瞬,也從沒想過自己徒弟會跟著赴死的原因。
那日聽明融猜測虞還當年被逼崩潰自戕時,奚長游當下已心疼到難以思考的地步,但事後他越想越不對勁。
即使已是絕境,但青山派外仍有魔族圍攻,虞還即使是死,也定是與魔族戰死至最後一刻,絕不是自戕。
這才是虞還。
但奚長游所猜測的這個結果,似乎比自戕更為殘忍,另奚長游無法接受。
虞還知道瞞不下去,俯身在奚長游臉上蹭了一下,將滑落的一行淚痕擦去:「師父……」
那時青山派的前輩接連離去,所有重擔只落在虞還一人身上,又加上魔族步步緊逼,虞還本就因壓力過大處於崩潰邊緣。
唯一能支撐他繼續抗爭的,便是那時奚長游的魂魄已經聚齊一半,只要他再熬二百年,師父就會回來了。
但之後魔族打碎了奚長游的魂魄,虞還便陡然瘋了。
全部希望在一夕間破碎,整個青山派上空烏雲覆天,雷電不斷,而下界狂風大作,赤黑靈氣席捲了整個門派,就連空氣中都是血腥氣。
這是修士入魔的徵兆。
虞還的意識昏沉了三日,青山派倖存的弟子無一不瑟瑟發抖,而外面的一眾魔修則幸災樂禍。
但三日後,虞還竟不知為何又清醒過來。
五臟六腑翻著撕裂般的疼痛,意識到自己即將走火入魔時,巨大的仇恨與恥辱感使他的神識獲取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時的虞還更像個瘋子,他忽然一言不發,眼中只剩極為偏執的沉黑。
自毀一半根骨,是虞還極為清醒時做下的決定。
一旦經脈逆行,走火入魔便是無法阻止的,但他寧死也不願入魔。
虞還亦不願死。
他不僅要活著,還要保住青山派。
因為他相信奚長游終有一天會回來,或許是千年,或許是萬年。到時時過境遷,他不能讓師父回來後,連青山派都不復存在,無處找他。
所以他毀掉一半根骨,折損一半修為,也成功阻斷經脈逆行。
虞還從沒想過庇佑蒼生、對抗天劫,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思念奚長游,僅此而已。
「青山派是師父的歸處,」虞還見不得奚長游為自己難受,俯身去親對方緊皺的眉頭,又往下含住奚長游的唇輕輕吮吸,像個只憑本能安慰人的小獸,「我不能讓師父找不到我。」
「我知道即便我失去記憶,只要青山派還在,師父便能回到我身邊。」
事實的確和他預想的一樣。
虞還抬起頭,眼睛很亮,好似因此感到十分驕傲,想讓奚長游誇他。
沉默許久。
「青山派是歸處,」奚長游抬手揉上他的腦袋,對上徒弟乖巧討夸的眼神,道:「你也是我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