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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予正是要答話,床榻邊傳來了更是溫和的聲音,「來就來了,多一個人說話也熱鬧些。」
冷眼旁觀,這半天在這恩愛的小夫妻面前阿莉婭當真被撇得如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小丫頭冒雨跑來想搶回自己的男人並非意外,這醋性大發的舉動也分明是惹了他火起,卻眼見著被她三言兩語便化解,如此明顯的「捉姦」轉瞬就成了顧全大局的舉動。阿莉婭不覺苦笑,她已是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之人,哪裡還需顧得什麼人言、臉面?至於旁的,她向來於政事無心,卻從他展開的眉頭上看出這其中計較的分量。不知那小丫頭可是當真有這般心胸還是把准他命脈的手段,阿莉婭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堵……
「……嗯。」
雅予點頭應下了挽留,賽罕卻分明感覺到那掌心裡的小手顫了一顫,握緊道,「府里不便,是出來瞧病的。」
「是麼?大姐病了?」
原本也並未指望他會在他的小魚兒面前與她多存下一分曖昧,卻也不曾想到他能直直地道出原委,撇清得裡頭容不下一點曾經的情誼,若非應下她不可透露病情,恐怕此刻她已然要受到小魚兒於那絕症的憐憫。看著他兩人一道走過來,阿莉婭不覺心涼,只淡淡一笑,「不妨事。」
「是何病症?要緊麼?」雅予就近坐在榻邊開口問道,賽罕在一旁負手而立。
將才還像是一隻將將從水中撈起的小動物,可憐兮兮,此刻不知是被他的白袍所襯還是被雨水淋凍得,一張小臉冰雕玉琢,竟是比初見她時那絢麗的色彩更加動人心腸。此刻言語關切有加,卻並未有特意虛飾出的親近,在自己男人的托襯下,小丫頭的妻做得像模像樣。阿莉婭看得有些出神,心底深處的落寞與疼他的心彼此糾結,難辨滋味……
「不過是陳年舊疾。」
「是麼?頑症確是難纏。不過如今遠勝從前,太師府的大夫都是三嫂重金聘來的名醫高手,大姐不妨一試。就近著,也便宜。」
阿莉婭抬眼看看賽罕,見他神色如常,似並未聽出他的小魚兒那話中之話,便笑笑,「原本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是你家這位大夫瞧不得人生病,總想心裡有數。」
聞言雅予也抬頭看看賽罕,笑了,「這倒也是。」
不知是還在琢磨阿莉婭的病,還是根本無意兩個女人的心思,聽她們說話賽罕再沒言語。
困在雨中走不得,問一句答一句,阿莉婭看得出雅予多一步都不肯靠近她,禮數分寸把握得如此清楚,卻讓人覺不出嫉恨與冷意。阿莉婭忽地覺得自己低估這個小丫頭了,心中隱隱生出不祥之感,看來別說是在這余剩的日子裡頂著他妻的空名頭過幾日,便是死後想在墓牌上刻下他的名字怕是都不能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還在守候的親們,這兩周為了解鎖,簡直是筋疲力盡。六十一章到七十七章已經修得面目全非,斷章斷得亂七八糟,有些很關鍵的地方都被刪掉了,有種殘缺的感覺,已經不是咱們當初一起走過的故事。不過大家放心,我還是會堅持原先的設定繼續更新,直到完結。
謝謝親愛的卿卿,那天只解鎖了兩個小時,就收到了你的雷,太感動了,謝謝你。
愛你們。
第88章
……
雨停時已到了傍晚時分,日頭趕在落山前又朦朦地露了半個臉,照得濕漉漉的草原上五顏六色的水汽。幾人起身往回,阿木爾伺候阿莉婭安頓在套來的車上,雅予牽過自己的馬被賽罕攔了抱上飛雪豹。
一路往回,都也無話。將到大營處遠遠看到奔出一隊人馬,賽罕勒馬駐足未再往前去,豈料那領頭人竟是撥轉馬頭直衝他來。看著來人漸近,賽罕眉目冷淡,只輕聲在雅予耳邊道,「大汗長公主的多羅附馬。」此人生性暴戾,張狂好鬥,沙場上勇猛,斬盡殺絕,算得是員虎將。早年奪帥印敗在賽罕手下,之後各自領軍再未交手,自此再不曾心平。
未及來在眼前,勒馬高高揚起,多羅粗聲道,「老六!我說你真是閒了,與夫人好興致!」
賽罕微微一笑,「有勞附馬惦記著。」
「哈哈……」多羅大笑,揚鞭指過來,「我可真是惦記著你!不過公務在身,改日你我兄弟拼個幾罈子!」
「好。我候著。」
目送多羅遠去,賽罕眸中瞬間冷了下來,「出事了。」
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不曾領會,懷中人沒吭聲。身子直直的,賽罕又往懷裡攬了攬,依舊僵得發硬,他蹙了蹙眉,沒再強只管驅馬往前。
一行人回到太師府,安置兩個女人各自回房,賽罕匆匆往烏恩卜脫的書房去。兄弟二人掩門說話直至夜靜,待到兩遍號聲鳴過,賽罕方才出來。不及與兄長用飯,直往後院去。
……
這一天突發了許多事情,堆在心頭樁樁件件,都到了關鍵之時。一路走,賽罕腳下無聲,眉頭緊鎖。進了小院,看到臥房窗上映出的燭光,心才算稍稍平和。
推門進來,外間冷冷清清不見僕從,桌上一隻小燭照著冷透了的飯菜,根本沒動過。看著眼前景象,賽罕那轉動不停的思緒不得不從邊疆拖了回來,這是怎麼了?
挑起帳簾,溫暖的臥房裡淡淡清香和著雨潮,她人坐在床邊抱了膝,肩頭披著薄襖,身上還是那身浸了潮的中衣。頭髮散在肩頭,桔紅的燭光里臉色依舊凍在冷雨中似的白得發青。目光直直的,像是出神,又像是入了定,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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