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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會兒,不留神小東西竟是坐了下來,賽罕抬起頭,才見他竟是捧著小手忙忙活活地往嘴裡塞著什麼。
賽罕騰地坐起身,一把撈過來,掰開小胖手,裡頭竟是一隻蝸牛!拖過來扣在膝蓋上,在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王八犢子!什麼都敢吃!」
這一巴掌好疼,小景同坐起來看著賽罕,眼睛忽閃忽閃,小嘴巴一撇,立刻噙滿了淚。賽罕哪裡扛得住,只好從身邊的衣袍里翻找,還好有一小包奶干,掏出一小塊塞到小嘴裡。小嘴巴鼓鼓著立刻從下撇變成往上彎,淚卻收不回去,一樂就掉了出來,染濕了長長的睫毛。賽罕抬手輕輕抹了抹,這也不知是怎麼長的,原先不覺,這小東西的眼睛含了淚竟是像極了她……
奶干做得軟,入口即化,小傢伙一個接一個,足足吃了個飽。賽罕又拿出一大一小兩個水袋子,打開蓋,塞到小手裡一個,兩個人一起仰脖,痛痛快快地灌了一通。吃飽喝足,小胖子一副很滿足的小模樣。
賽罕解開那布帶子,「躺下,曬曬。」小東西沒聽懂,只管抓了那帶子起勁地揮舞著。「躺下!」賽罕抬手一點小腦門兒,小胖身子立刻往後仰,端端落在大手上。賽罕順勢也躺了下來。
爺兒兩個挨著,一個大,一個小,一個長長一條,一個小小一點,一個是古銅色精壯的肌肉,一個是雪白嫩嫩的小粉團兒。好是一處生趣的景致。
小景同雖是到了歇晌的時候,可怎麼肯安穩地睡,四蹄兒歡快地撲騰著,嘴裡咿咿呀呀地唱著。
賽罕眯著眼睛認真地聽,偶爾一蹙眉,抬手彈一記小腦門,「背的不對,重來,竟然敢偷工減料!」
小傢伙略怔一下,重又咿咿呀呀。
不一會兒,小蹄兒慢慢不動,小聲兒也沒了,再一會兒,起了小小的鼾聲。賽罕瞥了一眼,順手在小肚臍上蓋了肚兜,「吃了睡睡了吃,你那郡主姑姑但凡有你這半分心寬倒省事了。」
風停了,湖面也靜了,紋絲不動。地連著天,天映在湖中,樹立著,樹倒著,所有的一切都靜止……
模糊的視線中是遠遠的蜃景,蜃景深處虛虛晃晃是淋了冰珠兒白淨的細膩,第一次,不見那火紅的熱……
「主人,主人!」
「噓。」
阿木爾趕緊彎了腰,壓了聲兒,「主人,左翼大營來信。」
「念。」
阿木爾跪在身旁,一字一句悄聲地念。這是幾個月前派去左翼大營的人送來的敘報,此類信半月一次,每次到了,主人吩咐不管他在做什麼都要即刻送來。
「這麼說,至今阿日善還沒見著她?」聽完信,賽罕懶懶問了一句。
「沒有。」阿木爾又把之前幾封默記在心的信回述著,「自從阿日善調去左翼大營,女眷營便加強了守衛。英格小主子身子不好,五將軍更特意下令不許人輕易打擾,又囑咐小主子除非是五將軍親自帶著,否則不准出營去。」
「哦。」賽罕應了一聲,不知怎的心裡就有些不大痛快,「那她就不出?」
阿木爾輕輕咽了一口,知道這個她斷不是指英格小主子,便回道,「魚兒姑娘幾是從不出門。」
「幾是?」
「上回說五將軍病了兩日,魚兒姑娘去瞧他,還被五將軍給說了不該,只伺候了半日,就給送回去了。」
「伺候?」五哥病這事賽罕倒是記得,只是當時小景同正出疹子,沒顧上細問,這便又加了一句,「她自己要去伺候的?」
「說是大姑娘叫的。」
賽罕挑挑眉,嘴角一彎,這可熱鬧了。
「備馬。」
「主人要哪裡去?」
賽罕坐起身,抻抻臂膀,「閒來無事,瞧瞧大哥去。」
「是。」阿木爾又扭頭瞧瞧一旁,「主人,小毛伊罕帶麼?」
阿木爾這一問並非不合時宜,是如今主人常一手夾著這麼個小胖子到處走。吃啊喝的就不提了,有時校場練兵,底下殺聲震天,校台上小東西爬來爬去,倒也靈性,那麼高的校台無遮無攔竟是從未掉下來過。
賽罕聞言側轉身,看著那睡得正酣的小東西。母子連心,她該是如何惦念,必是吃不下睡不著,信報上說她安好,他如何能信?不用閉眼都能想得出那細白嫩嫩的小臉龐暗自傷心又萬般不敢與人言的模樣,眼中定是如此刻的湖水,漾得滿滿的,又不得不平平靜靜……
伸手捏捏小胖臉,一笑,「不帶。」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 耐力較量
草原上的夏甚是清涼,即便白天一整日的大太陽,一入夜,空曠的原野上涼風習習,帶著不遠處林子鎖蓄的陰涼和水流的清新,不過一刻便將日裡的熱燥都驅散乾淨,人們身上也隨之脫去汗的黏膩,神清氣爽。
女眷營圍攏的中心有一座六個哈那大小的帳篷,緊挨著正中的將軍夫人帳,雪白的外罩上綴著五彩飄帶,領襟上鑲著桃紅邊、繡著吉祥如意的雲紋,氈門上掛著桃紅帳簾。遠遠看,宏偉的營地一眼便能尋得香蹤所在。這便是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小主子英格的閨帳。
早已過了晚飯時候,營地里歲數大些的女眷帳里已經熄了燈,英格還未轉回來。又等了一刻,雅予這才放下心來,起身往內帳去。英格因著自小頑疾,腿腳常不能自如行走,爹娘心疼得恨不能見天捧在手裡,是以格外的照顧。如今雖已到了快出嫁的歲數依然寵在身邊做小妞妞養,常是去到將軍夫人處便不肯迴轉,膩在娘身邊過夜。今夜該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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