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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罕臉色一沉,「你好大的膽子!敢用五哥來套我的軍機!」
「什麼軍機、民機!你奪我季家唯剩的血脈,我尋不得麼??」
她這咬牙一恨,賽罕非但沒怒,反倒像是認可地點點頭,「當然尋得。所以此刻你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否則你那季家唯剩的血脈再無蹤跡!」
「嗯?你……」
不待再多囉嗦,賽罕大手越過她頭頂扯過斗篷帽子扣在她腦袋上,用力往下一拽。
「啊!!」
魯莽莽帽檐兒遮攔了眼睛,雅予急急抬手去撥,尚未夠著便被那大手攥住塞進斗篷。
「放肆!你放肆!」
「別叫。」
她撲騰著想掙,賽罕一把摁住剪了雙手在身前,將兩扇斗篷相折,用剛才解下的繩索往她身上一繞,三下兩下人便被包裹得粽子一般,一顆活扣打好結,兩廂一緊。
勒得透不過氣,雅予恨得大叫,「你,你究竟要做什麼?!」
「五馬分屍。」
這招果然靈,她立刻閉了嘴。
包裹好,眼前活像一個棉花撣子。賽罕左右看了看,嗯,不大像個人了。轉身將飛雪豹上的馬鞍往後挪了挪,將她拎起來面朝下橫搭在馬上,正卡在鞍前,這麼輕,還不如一袋子炒米沉。賽罕翻身上馬,把毯子順著那身子往上一遮。
「嗯,嗯!嗯!!」
大頭朝下,任是這些日子生死之險也沒這般被屈辱過!雅予又羞又惱,不停扭著身子,腿腳也踢打著。
賽罕驅馬剛走了幾步,馬兒不幹了,這是拖的什麼,搓得身上怪癢的?燥得再不肯抬步,直往後扭脖子。
賽罕上了火,大聲喝道,「再敢翻騰小心我扔你去餵狼!」
這一句不提尚可,一提便是新仇就恨!雅予越發奮力搏了起來。別說飛雪豹被磨蹭得難受,賽罕也受不了了,抬起大手照著正中狠狠一拍,「再動?!」
啊??他,他怎麼哪兒都敢拍?豈有此理!!雅予的眼眶立刻噙了淚,雖是被劫入胡營受盡折磨,可便是托瓦那老色鬼也不曾近得她身,如今……如今竟是!!再細想此刻這屈辱的姿勢,這受制於人的處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尊卑有序,什麼致死不失節,統統都說不得了!只這一掌,臀上火辣辣的疼,腰身都要拍斷了……爹爹……娘親……兄長……
這是什麼動靜?哭了?居然哭了??賽罕心裡一時煩,兩指一掐在口邊一個響哨。飛雪豹立刻在雪地里撒開了歡兒,應著主人的哨聲轉了圈地瘋跑。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黑暗,只覺天旋地轉!哪裡還顧得哭,顧得傷心,五臟六腑都要倒了出來,叫不出聲,透不過氣,渾身所有的骨節都似錯了環,散了架,頭暈目眩,恨不能即刻死去!
不過兩三圈,這人就再沒了動靜,賽罕聽了聽,一笑,拍拍愛駒,「行了,回營。」
折騰這半宿,天邊已是依稀有了晨霧,賽罕不敢再多耽擱,一路快馬飛奔。半路途中悄悄迎來了一騎人馬,賽罕勒住了韁繩。
巴根下馬跪禮,「主人,」
「都備好了?」
「嗯,天冷,屍身都還齊整。」
「嗯,放過去,丟開一些。藥撒得不宜過濃,要讓他們辨得出真身。」
「是。」
「事不宜遲,動作麻利些。」
「是!」
巴根接了令,翻身上馬往剛才出事的地方去。應了賽罕的安排,要將那裡做成狼群突襲之地。除去吉達幾人的屍體,之前還備好了病死的女人和孩子,換了衣裳,湊夠當初的一行五人。撒下藥粉,引來覓食的狼群,這便是最利落的善後。
雖說這狼群突襲對方能信幾成不得而知,可事發突然,畢竟能毀去被殺的跡象。如此一來,他們至少不敢明目張胆尋到六將軍頭上,更不能堂而皇之把他們匿藏中原郡主的秘密隨意公開。這啞巴黃連,他不咽也得咽!
回到大營,天已蒙蒙亮,今日又是陰天,日頭透不過雲層,昏昏的。
賽罕未做停留驅馬直至汗帳,一路上軍士們俯身行禮,暗暗的光線中,都是慣見的自家主帥清早出外遛馬,並未察出任何異樣。
阿木爾早早候在帳外,「主人,您回來了。」正要搭手幫忙,賽罕攔了,用毯子裹好,一彎腰將那棉撣子甩上肩頭,阿木爾挑起帘子,緊隨身後。
「諾海兒怎樣了?」
「吐了足足兩碗的污血,此刻雖是昏迷不醒,可到底不會傷致性命。」
「哦?」賽罕聞言一時驚喜,「通」一聲把肩上扛著的東西扔在了氈毯上,「不是奪命散麼?怎的還會緩了過來?」
「醫官說藥劑不夠,致命的量一半都不到。」
「哦?」賽罕聞言低頭瞥一眼地上的人,微微點點頭,「吩咐下去,就讓小東西先在醫帳歇,你過去親自照料。一應茶飯、用藥,你親自過手。」
「是。」
賽罕從身上小心地解下襁褓,遞給阿木爾,「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再去把那娃娃接回來。」
「是!」
阿木爾應著,躬身退了出去。
帳中無燈,遮了厚厚的帘子越是昏暗。一夜冷清,偌大的地方一點熱氣都沒有。
蹲下身將毯子打開,解去繩索。那女人雙目緊閉依然在昏迷中,試試鼻息、脈搏都還正常,賽罕這才席地而坐,拽下腰間的水袋仰脖子喝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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