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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見那欽緊追而去,木仁也趕緊策馬跟了,「五將軍!」
不知是這逃命的力氣本就不比尋常,還是這一身灰白的袍子過於寬大,那女子迎著風瘋了似的奔命,甩出飄起的衣襟竟是飛一般。那欽騎馬追趕,到了她身邊想俯身拽竟是拖她不住。
眼看著要往林子深處跑去,黑漆漆什麼都不見,那欽不敢再耽擱,從腰間扯下套馬的繩鎖輕輕甩出去將她拖住。鎖一緊,人即刻滾倒在地,重重的一聲!
擔心那襁褓中的嬰孩被壓傷,那欽趕緊下馬蹲在身邊,「姑娘!姑娘!」
一手剛剛觸及那身體,忽見地上鎖著的人猛地抬身回頭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啊!!」
她拼了命,那欽那已經凍得沒什麼知覺的手依然鑽心地疼。人被繩鎖套著這是她唯一的武器,卻也只能顧及一邊。那欽騰出一隻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卡住氣道不消用力,人就沒了動靜。
她軟了,那欽這才將人翻過去,把那襁褓從她懷中解下。七尺男兒多年征戰撕殺還從未抱過嬰孩,這一刻在懷,這麼輕,這麼軟,一點聲響都沒有。他略一僵,站起身遞給跟上來的人,「拿去看看還活著麼。」
低頭見手上有血跡,剛才並未及她咬那麼深,這難不成是那女子的血?回頭再看那昏迷的女人,面朝下冰在雪地上,只能看見零亂的長髮和□的雙腳,那欽吩咐道,「抬回去。」
「是!」
正待牽馬往回,木仁迎了過來,「五將軍!」
其實那欽頭上並未有將軍銜,怎奈其他兄弟五人都有,如今之勢,世人虛承也好、親近也罷都以他兄弟排名尊稱那欽五將軍。
「五將軍,六將軍此番倒真不是……」
「殺了多少?」
「喀勒……整個守衛營。」
「什麼??要你何用?!他人呢??」
「在汗帳。五將軍……五將軍!」
眼見那欽大怒之下翻身上馬直衝營地而去,木仁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甚是尷尬。這一路違令征伐他知道早晚是兜不住,可畢竟也是計劃之內,又有勝仗與汗印在,於大汗來說便是足夠。卻萬沒想到竟是惹惱了向來對老六信寵有加的太師,一面派了親兄弟老五隻身而來,一面又帶來了金箭,看來這一回的責罰遠不是金帳請罪這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第3章 生死相逢
……
「老六!!」
遠遠從帳外傳來一聲怒喝,火堆旁的賽罕挑了挑眉,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摩挲一下腸胃,折騰這半夜還真是有點餓了。
早就接報說五哥到了,他沒去迎,心倒寬鬆。兄弟里這位哥哥與他最是親近,打小惹禍,挨打受罵都替他擔著,不過扭過頭來就是一通死踹。他是被五哥踹大的,也是被五哥護大的。這一冬的征伐原本是打定主意要金帳下領罪的,聽五哥這一來,想必是已然禍消,倒省了他的事了。
「老六!!」
帘子打起,風風火火,當真是帶著風也帶著火。
「五哥,來得真是時候。咱……」
「瓦剌汗探馬赤軍首領大將軍塞罕聽令!」
正當賠笑的賽罕一怔,可看著那欽手中的金箭,略猶豫了一下,屈下單膝。
「太師有令:命你探馬赤軍從此駐紮喀勒!沒有大汗金箭,不許離開半步!」宣罷,那欽將金箭用力摔到他身上,「違令者,裂刑!!」
前方已無路,歇歇也無妨。賽罕低頭去尋那箭,不覺身上被狠狠抽來一鞭子,劈頭蓋臉,毫不惜力。
「公事論罷,論私!」那欽恨得青筋勁爆,「三哥吩咐不能屠營!你怎的又拿人餵狼?!」
「屠什麼營?不過是該殺之人。」賽罕一面應著一面要起,左不妨又一鞭下來,抽得他一激靈,隨手一抬,略擋了一下。
「閉嘴!!兩軍戰,兵從將令。敗已敗也,何必斬草除根?!你嗜血成性,一路走一路殺,便是一日行滿天下,又當如何?!孤家寡人,何談大業!」
「我說了,我殺的是該殺之人。」賽罕撥開鞭子站起身,足高過那欽半個頭,「我不殺他,他殺我。留下仁義陪了命,再有甚大業也只能燒成紙錢了。」
「你!」這一副心平氣和又理所當然,那欽只覺自己在三哥面前為這混蛋求情實在是多此一舉!「該殺之人?那我問你:是怎樣天大的罪過讓你把一個弱女子扔進狼群?!你可知她懷中還有個月把的嬰孩??」
「哦,」賽罕淡淡應了一聲,又挑挑眉,「不是沒死麼?」
「我晚來一步,還了得!」
「了不得。」賽罕邊應著邊拿著金箭左右瞅瞅,帳子空檔盪實在沒地兒擱,只得別在了腰間。「原本一樁案子讓你這一攪,哪裡還了得。」
「什麼案子?吉達?」那欽冷笑一聲,「當日大哥就說,老六的手只管由了性子攥緊,若是一日吉達都耐不得,那便是老天都不容了!」
「嘖!」賽罕稍是不滿,「我攥我的人,關老天甚事!在我手裡就安生待著,想反就得想好被摁死的下場。」
「反?」那欽問得毫無意外,「他可是投敵?」
「他敢!」
「可是延誤軍機?」
「那倒也不曾。」
「既如此,再是前線戰場,軍紀如鐵也並非全是死罪,這生死弟兄究竟犯了哪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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