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銜蟬知她說笑,攬著她肩膀,跟她貼臉兒。花兒嬉笑道:「趁還沒走,多貼些。否則下回再見,我臉上皺紋疊三層。」她偷偷問銜蟬,可告訴照夜哥她的決定了?銜蟬說:我信中說了。照夜說:儘管去,做大營頭頂的鷹,想飛去哪就飛去哪。
花兒哇一聲,差點哭出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花兒,我們都不苦。因為我們都相信,好日子早晚會來的。」
好日子早晚會來的。那好日子究竟什麼樣,她們都不清楚,只是在頭腦中臨摹著心中的好日子。這樣一來,就覺著日子有了盼頭。
這一日南來北往的商客多,講話亦是南腔北調,很多人講話花兒都靠猜。有幾人進門的時候,把飯莊裡的光都遮住了。她還不及人肩膀高。
「您幾位?」她招呼著。
「四位。」
她看了眼說話的人,不是本地人,這幾人皮膚都黝黑,細長的眉眼,倒像河對岸的韃靼。年後燕琢城裡偶有韃靼,但都帶著通關的文書,這幾位花兒估摸著也有,不然也不會這樣大搖大擺走進來。
「夥計,問你個事。」落座後帶紅巾的男人開口:「城裡有個白府,你可知怎麼走?」
「那您算問對人了!」花兒一邊麻利地擦桌子一邊答:「您到這就算到了白府了,因為這飯莊呀,它姓白。」
「竟是如此巧合?」
「不巧,您在這城裡隨便走進一家鋪子,可能都姓白。」花兒對他們笑笑:「幾位客官吃點什麼?」
「好酒好菜看著招呼。」
「得嘞!」
花兒拿起銀兩給帳房,轉身進了廚房,對廚子說道:「他們身上一股血腥味,進門就要找白府,不行去通個信兒吧!」
廚子推開後窗,跟人說了幾句話,花兒這才回到前頭去。那幾人看似在聽書,但有一人的眼睛四處打探,依稀是要隨時抽刀一般,總之不是善茬。花兒從前沒太跟韃靼打過交道,但在燕琢人口中,那韃靼茹毛飲血,簡直是畜生。
她不免想起葉華裳來,若是去做韃靼王爺的妾室,怕整日裡相處的也是面前這些模樣的人。心中就替葉華裳難過,也不知她眼下如何了。
她想,白府永遠不會有正房,哪怕以後白棲嶺迫於無奈成家,他心中的夫人也永遠是葉華裳。多好的女子!
她也不知她怎就想那麼遠,想的多了,手就飄了,一不小心將茶灑在人身上,那人要將她吃了一樣,她並不怕,在一邊賠不是。說書先生也上前來,費了好大功夫,賠了一壇酒,那些人才作罷。
酒喝多了,開始講別人聽不懂的話,目光漸漸兇狠起來,湊在一起低語。飯莊熱鬧,那些低語就連旁桌的人都聽不清,花兒藉故擦桌子,隱約聽到幾個字。跑去說書先生那裡,問他他之前說他懂韃靼語,可是真的?說書先生點頭,於是她把那幾個音說了。
說書先生搖了搖扇子,對她說道:「白二爺有難。」
「什麼難?」
「怕是有人要殺他。」
花兒心道這白老二整天惹是生非,沒人殺他才怪,花兒想起前幾日碼頭上孫家貨箱裡裝的人,人就打了個冷顫。尋了個藉口就跑去白府,要進門給白棲嶺報信。
獬鷹攔著花兒,抱歉地說道:「二爺說了,以後不許你進白府。你別為難我,都是為混口飯吃。」
「我找他有事。」花兒正色道:「正事!」
「二爺說他沒時間給你擦屁股了,讓你好自為之。」
「不是,獬鷹你怎麼回事?韃靼人要來殺他我好心好意跑來告訴他!」
「二爺說謝謝花兒姑娘跑一趟腿,這是一百文,請花兒姑娘拿著。」獬鷹從衣袖裡拿出小錢袋,放到花兒手中。
他這差越來越難辦,自打花兒上回從白府砸了窗戶跑,白棲嶺就說往後不許花兒進府。若她是來送消息,每次一百文。若她是為著什麼事來求他,告訴她白二爺不管。總之這個白府白棲嶺不許花兒再進。
不許她進白府,他自己倒是在飯莊坐了幾天,倆人鬧的哪一出,獬鷹也看不懂。
錢袋子不要白不要,花兒順手裝起來。獬鷹有心提醒她,她若拿了這錢袋子恐怕二爺這氣就消不了了,轉念一想,二爺早就知曉她鑽錢眼裡了,不給她銀子她八成也不會跑這一趟,畢竟這花兒姑娘擔憂的人很多,二爺是死是活在她心中也排不上號。
獬鷹有些替白棲嶺不值,二爺養了多少家丁多少人,只有這一個不領情不道謝,必要時候還要出賣二爺的。他自己辦砸了那趟差會錯了二爺意,他該罰。但她那樣說二爺,到現在也不認個錯,也的確是氣人。
「你看我幹什麼?有話就說。」花兒看著獬鷹:「你二爺除了不許我再進白府還說什麼了?」
「二爺還說請花兒姑娘好自為之,不要再打著二爺的旗號招搖撞騙。花兒姑娘在飯莊跑堂,二爺是付錢請的你,再多餘的事,二爺管不了。二爺還說了,難為花兒姑娘了,為了謀生整日往自己看不上的地方跑,以後你就止步於此,每跑一次腿一百文,獬鷹都裝好了。」
花兒點頭:「成啊,那可太好了。回頭你再幫我跟二爺說說,能不能兩百文?」說完轉身走了。
不知為什麼心口堵著,都拐出白府前街了還回頭看呢!心想我聽到那些人說要殺你,跑斷了腿兒來告訴你,你可倒好,跟我抖起主子的威風了!行!你沒錯,你是主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