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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寧愣在了扶手椅里呆了許久,她眨了眨眸子,察覺到胸腔里傳出一陣陣酸脹之意,當下便抱著銅盆嘔吐了起來。
她慘白著臉,氣喘吁吁地瞧了眼跪在底下的蓮姨娘。
她突然很是厭倦。
賣弄心機的姨娘、不懷好意的婆母、乃至那些跟紅頂白的僕婦奴婢,這鎮國公府都讓她很是厭倦。
蘇婉寧緩了緩神,素白的面容里迸出了些詭異的艷光來。
蓮姨娘只以為她是不信自己的話,便持著手指賭咒發誓道:「妾若有半句虛言,便讓我不得好死。」
蘇婉寧搖搖頭,而後自嘲一笑:「我信你的話。」
以許湛一無是處的品性和卑劣的行徑,這樣有損門風的事他自然能做出來。
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在期盼著什麼。
這爛窟窿般的鎮國公府逼得她笑不能笑、哭不能哭,夫君荒唐噁心,婆母刁鑽刻薄,往後她的人生如此慘澹無光,難道還要連累腹中的胎兒嗎?
「你回去吧。」蘇婉寧淡淡道,她姣美的面容里沒有驚惱、沒有震怒、平靜得好似無波無瀾一般。
蓮姨娘心裡發毛,正猶豫不決時,卻聽蘇婉寧又添了一句。
「你想做許湛的妻,我把正妻的位置讓給你。」
蓮姨娘抬眸,正對上蘇婉寧心如死灰的瞳孔。
她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地說:
「我要與許湛和離。」
第25章 落胎
蓮姨娘冒著雨走回了蓮心閣。
一路上她皆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時不時還要勾唇一笑,磅礴的雨滴從她發縫裡傾吐而出,泛著惱人的濕氣, 足以讓懼寒的她哀嘆連連。
可此刻的蓮姨娘卻只是翹起了嘴角,含著笑走進了自己的屋舍, 一瞧見自己的貼身丫鬟雙喜,便笑著道:「蘇氏說要和二爺和離。」
雙喜很是震驚,起初的歡喜過後便攏回了些神思, 只道:「姨娘可別高興的太早, 夫人還懷著二爺的血脈呢, 和離又豈是這般容易的事?」
世家大族裡納妾風流的男子也不少,只是像二爺這般胡鬧的也屬鳳毛麟角。蘇氏驟然氣盛著說要和離,可回過神來後哪裡能真狠下心與二爺和離?
且不論和離後的婦人再嫁時是否艱難, 單單說起蘇氏肚子里刻著許家血脈的孩子,便知曉和離一事如天方夜譚般荒謬。
蓮姨娘早被歡喜沖昏了腦袋,如今聽了雙喜這番沉靜的話語,心裡也漸漸地回過味來。
「二爺與鄒鶯珠鬧在了一起,蘇氏的臉面定然過不去。我冷眼瞧著她性子有幾分倔強和清高在,否則昨日如何會和太太爭吵起來, 說不準和離一事還真有指望。」
蓮姨娘如此執迷不悟, 也是因她失寵甚久而憋出的一點氣性。
雙喜瞧得明白,索性不再婉言相勸, 只安心服侍著蓮姨娘入睡。
夜深似水。
蓮姨娘躺在鑲雲石架子床上, 意識昏昏沉沉得厲害,最後又化為了深切的歡喜。
許湛名聲狼藉, 連端莊賢淑的蘇氏女也受不住他的脾性,更遑論其餘的世家貴女。若她能調養好自己的身子, 再度懷上許湛的子嗣,這續弦繼室一位也並非高不可攀。
她可不是賤籍出身的女子,總也還有兩分指望在。
蓮姨娘滿心歡喜,心裡既存了痴心妄想,便愈發要將這妄想坐實。
晨起時天色舒朗,她立時梳洗後趕去了鄒鶯珠所在的別院,正巧在廊道上撞見許湛的貼身小廝豆兒。
豆兒笑著向她見禮,並道:「二爺昨日還念叨著姨娘,今日必是要去蓮心閣瞧您的。」
蓮姨娘哪裡還在意許湛留不留宿在蓮心閣這等小事,她偏過頭瞧別院正屋裡的景象,笑盈盈地說:「我有急事要尋二爺。」
鄒鶯珠之所以能與許湛攀上姦情,可少不了蓮姨娘在其中牽線搭橋。鄒鶯珠如今還不敢做出過河拆橋的蠢事來。
豆兒一進屋向她稟報蓮姨娘有事尋二爺,她哪怕心裡再不樂意,卻也只能為蓮姨娘讓位。
許湛則坐在八仙桌旁用著早膳,眸光掃過身前風情萬種的鄒鶯珠,知曉她正與蓮姨娘在暗戳戳地打擂台,心裡只有快意。
他是成國公府的世子爺,長房唯一的嫡子。闔該有女人為他爭風吃醋、拈酸爭鬥才是。
哪裡像松雲苑那冰冷冷的蘇氏一般,竟膽大妄為到對自己的夫君不屑一顧。
蘇氏既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又何必給蘇氏正妻該有的體面?
「讓蓮姨娘進來吧。」許湛心情愉悅,挑起眉眼道。
鄒鶯珠心裡酸澀,只嬌怯地捏住了手裡的軟帕,娉娉婷婷地走到外間去迎接蓮姨娘。
蓮姨娘心頭裝了事,連個眼風都不忘鄒鶯珠身上遞。
「二爺。」她夾著軟嗓喚了許湛一句,而後便趕在許湛應她聲之前,先斬後奏般地跪倒在了地磚之上。
她突兀的動作令人十分驚異。
許湛心裡雖早已厭了蓮姨娘,可因這位嬌妾素來知情知趣,他倒也不好對她太過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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