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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公生奇。
公生奇咳嗽一聲,裝作烤火,低頭避過了她的眼神。
柳春亭心裡冷笑。
剛才在屋外她聽見了公生奇的話,這人果然對她意見不小,還想說動李重山,真是多管閒事。可李重山顯然把他看得極重,她不好當面和他鬧翻,只得忍耐下來。
柳春亭又朝李重山看一眼,暗紅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躍,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抬頭看過來,她又迅速地垂下眼。
她知道怎麼讓他難受,也知道怎麼讓他開心。
她現在想讓他難受一會兒,因為他剛才也讓她難受了一會兒,她是個瑕疵必報的人,他早就知道的。
公生奇邊烤著火,邊偷偷注意著底下二人的動靜。
他見李重山有些愁苦似地望著柳春亭欲言又止,心裡是又驚又氣,當然是驚大於氣的,只覺得這事兒十分沒道理,十分胡扯。
不行,他需得好好跟他談一談!
「今晚你們不如就在這裡休息吧。」公生奇突然開口道,「重山你就跟我一起,柳姑娘可去隔壁屋子裡休息。」
柳春亭笑道:「不知綠牙睡相好不好。」
李重山道:「亂說,綠牙雖小,總歸男女有別,怎麼能讓你去和他住?」
他說著溏淉篜里看向公生奇,臉上隱有不滿。
「綠牙才十歲。」公生奇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他看綠牙就是個小娃兒,不知道李重山是在別什麼。
李重山不理,又問道:「你不是還有一間空屋子?」
公生奇點頭:「有是有,可那屋子從未住過人,裡頭什麼都沒有。」
李重山起身道:「我去想辦法。」
柳春亭坐著沒動。
李重山走到門口又回頭道:「你跟我一道去看看,總是你要住一晚的地方。」
柳春亭低著頭道:「我一晚不睡也沒什麼。」
李重山看著她不說話,人看上去像是迷糊了一般,他用手撐著門,冷風呼呼地往裡灌,吹得火光動搖,公生奇瑟瑟發抖。
霎時間,屋子裡靜得只聽得見木柴燒的噼啪作響。
柳春亭這才慢騰騰地站起來,出去之前,她對著公生奇一笑,儘是得意嘲諷。
只把公生奇氣得把被子一裹,又躺回床上去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catchen的地雷,感謝lincey的營養液。
第14章
14
另一間茅屋裡果然什麼都沒有,屋頂還破了個大洞,根本沒有辦法住人。
李重山說:「看來今晚只有讓綠牙過來跟我們擠一擠。」他忽而笑起來,說:「聽公生奇說綠牙有夢遊症,曾半夜來敲他的門,把他嚇得不輕。」
柳春亭在他的話音里,默不作聲地沿著屋子的四壁走著,踩碎了地上的粒粒干土之後才開口道:「若是你討厭我,叫我走便是,只要你說,我就會走,一刻都不會留,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李重山忽然覺得頭重腳輕,他以為自己昏昏然了,但是看她卻又感覺異常清晰,她一雙刺泠泠的眼睛幾乎是越逼越近。
「我並未讓你走。」他避重就輕。
「你為什麼教我武功。」柳春亭停在屋內的一角,抬頭看他。
他們各處在一把劍的峰和底,一個一再激進,一個卻無路可退。
「因為我不想見你白白浪費天賦,更不願讓你走上歪路。」
「那你為什麼救我?」
「因為···」他張口結舌,面上的驚慌神色一閃而過,只勉力維持了鎮定,「你畢竟是春橋的親人。」
話音剛落耳邊突然響起的嘶嚎令他不敢細聽,怕聽出裡頭的嘲諷和怒氣。
「但我殺了他,李重山,你真的不怪我嗎?」她前所未有的執著,再三詢問他,「要是你為此耿耿於懷,就坦蕩地告訴我,我絕不會糾纏一個恨我的人。」
李重山哀求她住口似的:「一切自有天意,春橋的死也許在我收他為徒時就註定了。」
柳春亭道:「是了,若你當時收下我,也許他就不會死。」
她說完就看到他鬆了口氣,他又找到了一個可接受的理由,但他臉上卻並無鬆快之意,反而又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忍耐地直視著她,恨她為什麼要問這麼深。
柳春亭右手在身後握緊,她輕笑道:「那好,你現在就收我為徒。」
「···我已經在教你武功。」
「不是這樣。」柳春亭搖頭,「要你坐上首,我敬你一杯茶,跪下來給你磕頭,再叫你一聲師父,今後我與你之間就是師徒之情,我保證會做個比柳春橋更乖巧的徒弟。」
李重山不應聲,他眼前卻已似出現這個畫面,臉上也像被她潑了杯熱茶。
「不行!」他脫口而出,用厭恨掩蓋心虛。
「不行?」柳春亭冷眼看他。
「我絕不會做你的師父。」
「為什麼?難道你有私心,不願傾力教我?」柳春亭故意說。
李重山不回答,她這麼想才好,這個理由其實更合情理。
柳春亭見他眼神躲閃,寧願讓她胡亂揣測他的的為人,也不肯說句實話,吐一分真心,她心頭越來越冷。
她諷刺道:「你當我真的那麼想學你的功夫?一把破劍不值得我為它受委屈,你這麼藏頭露尾,遮遮掩掩,像是我多麼見不得人似的,你不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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