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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小子嘴多硬呢!」男人見狀打得更起勁兒,「叫不叫?」
「不叫!」殷無災喊道,拼命想仰起頭。
旁邊的人出主意道:「脫了他的褲子,小孩兒就要打屁股才知道疼!」
殷無字眼神一慌,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來。
「放開我!」
「你看,怕了吧!」那人得意地笑起來。
踩著殷無災的男人見狀也興味起來,他鬆開踩在殷無災臉上的腳,轉而蹲下去扒他的褲子。
殷無災掙扎不休,男人一拳頭砸在他頭上,他覺得像被潑了一鍋熱油,又辣又燙,掉了一層皮,眼前像起了一層水汽。
他手還本能抓著褲腰,卻被男人一掰就掰下來了。
「快!脫了他的褲子!」
他聽到了男人的笑聲,努力睜大眼睛,看到了牆角上的一個老鼠洞。
以前他不止一次想過,要是能鑽到這個洞裡就好了,和娘一起,鑽到洞裡,這樣他們就再不用受人欺負了。
他為什麼會托生成一個人呢?做人其實不比做老鼠好。
他張開嘴,無聲地叫了一聲,覺得自己的魂已經飄進這漆黑的洞裡去了。
「啊!」忽然響起的一聲慘叫又將他的神魂喚回,腰上的手也鬆開了。
殷無災忙爬起來回過頭看去,他看見了門口站著一個人,背著光,似乎離他非常遠。
他眯起眼,又睜大,看見柳春亭手裡拿著鞭子,走進這間灰暗狹小的柴房裡,就像一把刀插到了泥里,鋒光閃爍,比外頭的天還亮,污穢的東西在她身邊顯得更污穢,她逼得他們無處遁形,又不把他們當回事。
她揮起鞭子,攪動起一陣風,抽到剛才欺辱他的男人的身上,男人連連求饒,滾到角落裡。
殷無災呆呆看著,只覺得她的鞭子舞得十分美,與當年打在他娘身上時完全不一樣,那時她的鞭子像蛇一樣令他畏懼,她的人也一樣。
「起來。」柳春亭回頭對他道。
殷無災惶惶地站起來,手還抓著褲子,他的腰帶已經被扯斷了。
他低著頭,不敢看她。
柳春亭看他身上滾得灰撲撲一片,劍掉在腳邊。
「把劍撿起來。」她又道。
殷無災彎腰撿起劍。
「過來。」
他走到她身邊,還是不敢抬頭。
柳春亭道:「這倆人交給你。」
殷無災一驚,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她,他臉上又黑又紅,黑的是土,紅的是血,「他們欺負你,你要怎麼辦?」柳春亭看得皺眉,她隨手拿袖子將他的臉一抹。
殷無災又低下頭,他答:「我要殺了他們!」
柳春亭道:「那就去殺。」她輕描淡寫,像是叫他去玩耍一般,「你有劍,把劍刺進去就行了。」
一旁的兩個男人聞言色變,卻不敢開口求饒,柳春亭在柳家有名聲堪比羅剎。
此情此景分外詭異,小小的屋子裡站著一個面露倦色的女人和不知所措的小孩兒,他們正在討論著該如何殺人,他們一齊轉頭望過來時的面孔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相似,不過女人的眼神冰冷,小孩兒眼中卻是狂亂的恨意。
男人打了個冷顫,慌忙低下頭再不敢看。
「你想殺了他們嗎?」柳春亭又問一遍,似在跟他確認,她垂眼瞥了一眼他握劍的手,殷無災被她的眼神激起鬥志,他看了她一眼,接著握緊劍朝離他最近的那個男人走去。
「把劍舉起來。」柳春亭在背後道,「不要讓劍在地上拖,那會讓劍鋒變鈍,刺不進肉里。」
殷無字腳步不停,像沒聽見,手卻很聽話得將劍提了起來。
他望著男人驚恐的眼神,心裡卻是更深的恨,滔天而來的恨意令他顫抖。
男人想起身,柳春亭道:「誰敢動一下我就抽爛他的臉。」
男人不敢再動,死在柳春亭鞭子下的可能性,比死在殷無災劍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他們都看得出來殷無災連劍都拿不穩。
男人們忍著,等著,看著殷無災一步步走近,看著他舉起劍,他們跪在地上,劍尖直到他們的腹部,他們鬆了口氣,料想不會死,最多是受點傷。
殷無災停住不動,他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發現他的眼裡露出一點輕蔑的笑意,殷無災眼神先向下移,又向上升,屋子裡靜悄悄的,他又劍舉高了一些,寸寸移動,等到男人眼裡終於出現恐懼,他才惡狠狠把劍往前一送。
「呃···」男人發出一聲含糊的叫聲,他低頭看去,看見自己的脖子裡血順著劍鋒滴下來。
殷無災咧嘴一笑,看著男人的血,他又突然有些害怕。
他更用力將劍往他脖子裡插進去。
血終於被堵住了,不滴了。
他鬆口氣,等到男人臉色有些發灰了,他才想把劍拔出來,但劍像是卡在了一塊骨頭裡,他一動,男人喉嚨里咯咯作響,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卻還清醒,兩眼直直盯著他。
殷無災被他看著,手上更急,劍尖卻越卡越緊,血又開始滴。
另一個男人已經嚇得昏死過去,倒在地上,兩腿間濕了一片。
「不要急。」有人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人,輕輕一用力,終於把劍拔了出來。
血頓了一瞬,就急湧出來。
那人扶著他的肩,往後退了退,殷無災覺得自己像是被她提在手裡的木偶,他不由想躲進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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