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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亭被僕人們扔到了府後的樹林裡,他們也沒有解開她的繩子,一人不陰不陽地說了句「小姐保重」,便把她往地上重重一推,接著冷笑幾聲便走了。
柳春亭爬起來,挪到一棵樹邊靠著坐下,她閉著眼睛,想當務之急是先把手上的繩子弄開,她蹭了蹭背後的樹幹,磨得她背疼,這玩意兒能把繩子磨開嗎?不管如何先試一試再說,她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離柳府這麼近的地方,她睜開眼,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柳府,神情里流露出一絲刻毒。
柳春亭就這麼在樹林裡熬了一夜,天色漸亮,她半寐半醒,冷得直抖,晨露深重,她頭髮上沾了一層水珠。
一個人走到了她面前,看著她,似在猶疑。
柳春亭見到他卻是一點兒都不吃驚,只問道:「你總算來殺我了。」
李重山抽出劍,走近她,柳春亭昏昏沉沉道:「殺吧,我只刺了他一劍,你利落點,別折磨人,我怕疼···」
李重山抓住她的肩,把她用力往前一按,柳春亭痛得「哎喲」一聲,扭頭罵道:「什麼狗屁君子,這個時候還要欺負人!」
李重山冷冷看她一眼,一劍割開了繩子,又順勢把她往前一推,這下柳春亭可是結結實實地臉朝下,摔到了地上,差點啃了一嘴泥。
柳春亭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怎麼不罵了?」李重山站在後頭,悠閒地看著她,問道。
柳春亭翻了個身,面朝上平躺在地上,對他一笑故意道:「不罵了,你幫我解了繩子,我們就兩清了。」
李重山臉色又變得不好看了。
柳春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得意道:「你捨不得我死,是不是?」
李重山立刻舉起劍指著她道:「再胡言亂語,我就殺了你。」他殺的人比她多,拿著劍指她時也比柳自平看起來嚇人。
柳春亭當真閉上了嘴。
李重山冷聲道:「自己起來。」
柳春亭聽話照做,自己從地上站起來,動作緩慢。
李重山看到她一隻手捂著胸口,猜是被他打的傷還沒好,他放下劍道:「你是因為我打了你一掌,才去找春橋報復的嗎?」
柳春亭反問道:「你覺得呢?」
李重山沒有說話,他倒寧願她是,那樣他就能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春橋說過,你遲早要犯下大錯。」
「什麼大錯?」柳春亭滿臉的不以為然。
李重山又被她惹起了氣,他道:「現在還不算大錯嗎!?」
柳春亭沒有說話,她乖覺了許多,會在意他的臉色了。
李重山望著她這幅無賴模樣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罵她她難道就能改?
他問道:「今後你要怎麼辦,柳府已不是你的容身之處了。」
柳春亭說:「天下這麼大,找個地方睡覺總不會太難。」
李重山道:「不知天高地厚。」
柳春亭笑道:「難道你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李重山狠狠瞪她一眼:「還敢嬉皮笑臉!」
柳春亭閉上嘴。
李重山道:「你這樣的人,若是放任自流,定要走上邪路!」
柳春亭看著他。
李重山對她的恨和嫌一點兒都沒少,他怨氣衝天,不願意和她再牽扯,卻又因為身為正道的責任,無法真看她成了個禍害。
「柳春亭,我知你本性,不指望你成為一個好人,但是也絕不允許你再害人,若被我發現你再有任何一絲行差踏錯,或對無辜之人犯下惡行,我一定會殺了你。」
柳春亭道:「收我為徒,你就能管我。」她試探地看著他。
李重山卻不給她希望,斷然拒絕道:「痴心妄想!我只有一個徒弟。」
柳春亭撇撇嘴。
李重山看她一眼,轉身朝樹林外走去。
柳春亭在後頭看了片刻,笑一笑,便跟了上去。
第4章
柳府在一座山上,本地人都稱這山為柳家山,其實這座山原先叫作留仙山,後被柳家買去了,不光是山,還有山腳下的地都被柳家買了,之後再租給附近村子裡的傭戶。柳家是一代比一代富,到了柳自平這裡才露了頹勢,柳自平並不是柳家人,他原來姓葛,是入贅女婿,娶了柳府的獨生女,後頭突然改了姓,聽說是因為柳春橋小時候總是問,為什麼他和爹爹不是一個姓。
柳老爺一早就說柳自平沒有什麼做生意的頭腦,只會舞文弄墨,便乾脆教他玩古董收字畫,想著這樣哪怕將來家業倒了,光變賣這些東西也能活下去。不過柳自平並不甘心,他費了許多功夫將兒子推到李重山那裡,就是指望兒子將來能替他揚眉吐氣。
「他指望柳春橋在江湖上混出名堂,自立門戶。」柳春亭說,她趴在船舷上,一隻手放在水裡攪來攪去,一湖靜水被她攪的不得安寧。
李重山坐在一側,沒有理會她的話,但他心裡卻想,若是春橋沒出事的話,柳自平的願望也許可以成真。
他冷冷地看著柳春亭,惱怒於她還能如此輕易地說出柳春橋的名字,一點波動都無。
柳春亭回過頭來看他,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她嘆道:「你既然已經不殺我了,又何必再這樣恨我?有什麼意思呢?」
後一句像是在開解他,卻又像是在笑話他。
李重山忍耐道:「我不殺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春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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