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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亭本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之後幾天他真的搶了公生奇的差使來給她餵藥,公生奇偶爾才來看看。
柳春亭覺得不好,她實在是不願意在徒弟面前露出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她想趕殷無災走,可又知道他趕不走。
「我想起以前我生病時,師父照顧我的情景,那時候師父抱我在懷中,餵我喝藥,夜裡都是等我睡著才走。」殷無災還回憶起過去,比起柳春亭的不自然,他反倒是甘之如飴。
柳春亭也被勾起往昔,她感嘆歲月飛逝:「那會兒你小小一個,小狗一般惹人憐···」殷無災的臉色一變,柳春亭忙止住話頭,忙道:「現在你也算長成大人了,你娘泉下有知定會欣慰。」
殷無災默不作聲,又舀起一勺藥餵她,看著她張開嘴低下頭,湊到自己手邊,神色怔怔,手心裡卻是一癢。
這癢讓他脫口問道:「師父認不認識船上戴面具的那個人?」
柳春亭抬起頭看著他。
殷無災面不改色。
「他是我的一個舊相識,許多年未見了。」柳春亭答道,她本想騙殷無災,可又想一想,又覺得何必。
「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來?」柳春亭問道。
「我和他說過話。」
「你們說過話?」柳春亭一驚,「何時說的?說了什麼?」
殷無災觀察著她的反應,心裡冷笑,嘴中卻故意道:「他只說認識師父。」
李重山為何要跟殷無災說這個?
柳春亭不免擔心,殷無災是她的徒弟,李重山難道恨她恨到連她身邊的人都要害。
還有殷無災身上的毒···賀二也是李重山的人,他真的給殷無災解毒了嗎?殷無災當時在船上喝的那些藥真的是解藥嗎?
柳春亭越想越急,一時激動,胸中動盪,猛地咳嗽起來。
殷無災忙放下碗,手朝她胸口撫去,想要幫她順順氣。
柳春亭感受到胸前貼上一片溫柔熱,不由抬起頭,一下撞上殷無災的眼神。
她陡然一驚,忙向後躲去。
殷無災的手空空地落在空中,他望著柳春亭,臉上卻是難掩的苦澀和憤懣。
柳春亭強裝鎮定,對他道:「為師要休息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殷無災對她一笑,若無其事一般,轉身就走了。
他走不久,公生奇就來了。
他道:「無災說你今日沒有喝藥,怎麼,還怕我下毒?」
柳春亭笑道:「不是,我想放一放再喝。」
公生奇坐在椅子上,盯著她,像是怕她會偷偷把藥倒了。
柳春亭不由覺得好笑。
屋內安靜了片刻,公生奇突然開口道:「是他把你送到這裡來的。」
「誰?」柳春亭詫異地看著他,還沒反應過來。
公生奇道:「明知故問。」
柳春亭愣了愣,緩緩道:「他也要我的命。」
公生奇沒有反駁,只說:「他和過去不同,他現在恨極你。」
柳春亭眼前浮出李重山的臉,心中五味成雜。
「想來你已經見過他如今的模樣的。」公生奇道。
她問:「那晚的火···」
「哪一晚?」公生奇故意問。
柳春亭不解道:「就是我離開李府那一晚···」
公生奇見狀面帶笑意,語氣卻令人發寒:「哦,你是說你綁了飛翎,又刺傷重山那一晚。」
他握緊拳頭,怒視著她。
柳春亭一愣,繼而面色冷下來,她淡然道:「原來如此···李重山也覺得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
公生奇不作聲。
「火不是我放的。」柳春亭道。
公生奇哈哈大笑:「誰說是你放的。」
柳春亭疑惑地看著他。
公生奇道:「那一晚放火的人是胡清水,傷了李重山的人,是古嵩。」
「古嵩···」柳春亭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他不是李重山的師父嗎···」
柳春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嘲笑還是該可憐李重山啊,他當初可想到了今日?
「被最敬重的人背叛,他過去的信仰和追求都成了笑話。」公生奇道。
「他的師父是個偽君子,他自己也是。」柳春亭道。
公生奇冷笑道:「你的惡毒真是一絲未減,和當年一模一樣,你如此看不起他,當初又何必招惹他。」
柳春亭默不作聲。
「古嵩為什麼要害他?」過了一會兒柳春亭又問。
公生奇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們當時在湖州救了一個人。」
「鳳玉堂!」柳春亭立刻道,「他現在也在李重山身邊,但是樣子卻···」
公生奇道:「當時要殺鳳玉堂的就是古嵩和胡清水,為了奪他的家財,但是你和李重山偏偏救了他,那時候古嵩就對重山生了嫌隙,暗自提防起他來。」
「就因為我們壞了他的財路?」
公生奇搖頭:「不止如此,重山那時在江湖上名望日盛,古嵩心裡早就忌諱他了,他看穿了重山本質上與他不是一路人,他擔心日後重山會與他反目,所以乾脆就先斬草除根。」
「李重山真是瞎了眼。」
公生奇看她半晌,突然道:「他瞎眼的又何止這一樁,你不也是他瞎了眼才招來的禍害嗎?」
公生奇道:「若你當時沒有傷他,他又怎麼會被胡清水偷襲,李伯父也不會為了救他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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