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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山問道:「為什麼不親?他對你不好嗎?」
柳春亭搖搖頭,笑道:「無他,只是天下配做別人爹的寥寥無幾。」
她說得自自然然,李重山卻聽得難安,不覺皺起眉。
柳春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悅,她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撒嬌道:「你幹嘛生氣?你又不是我爹。」
李重山對她一笑,心頭烏雲卻還未散去,他猶豫片刻還是道:「無論如何他始終生你養你一場,你···」
他怕柳春亭哪一日一氣之下真去殺了柳自平,那到時他就不得不···他猛地一驚。
柳春亭叫他喚回神,她邊笑邊道:「你怕我殺了柳自平?」
李重山喪氣之極,深知自己墜入了泥潭之中,他現在這幅模樣還有什麼資格勸她向善,他已經善惡不分。
「若我真殺了他你會怎麼辦?你要殺了我嗎?」柳春亭問他,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仿佛只要她想她就敢去做。
李重山立即道:「你答應過我。」
「那你就該相信我。」柳春亭眼神發寒,「我對你是毫無條件的偏袒,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對我也當是如此。」
「我對你自然也是如此。」他對她的偏袒放縱的確已經到了令自己難安的地步。
柳春亭舉起手道:「我發誓,從今日起我絕不會再殺人,絕不騙你,若是違背誓言,就讓我們倆不得善終。」
李重山耳邊滾過悶雷,他驚魂動魄,只將她攬進懷中緊緊抱住,柳春亭同樣緊緊地回抱住他。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
作者有話說:
謝謝catchen,南桃柚子的地雷,謝謝仙人掌的營養液。
第18章
柳春亭在李家住了下來,大體上和原來在家沒什麼不同,不過她卻似突然懂事了,再不惹人討厭,李家上下都認為她是個活潑偶爾又表現羞怯的姑娘,符合他們想像的十六歲。李重山見此也終於放下心,過完年後就和公生奇一起走了,畢竟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做。
但到底還是和往常不同了。
離家越遠他越是發覺,先是馬背顛簸,床鋪冷硬,繼而他食不下咽,有時聽著別人說話,他卻無端端走神,他還常常在入睡前好奇家中的池塘,和假山,還有父親種的花,他好奇得睡不著覺,為此不得不拋下還未完成的事務,回了一次家,那時是他剛離家兩個月。
他無信而歸,家中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他也不覺得哪裡奇怪,在家待了半月之後他又走了,那種腳被繩子系住的牽動感,還有突然而至的失神依然還在,但是他卻已經開始習慣了,他在外面每日奔波不停,這次直到過完了年,他才動身往家趕,雖然錯過了佳節,不得團聚,但卻覺得自己好過了許多。
可等看到門口燈籠下的柳春亭時,他的這種釋然又全微不足道了。
這次只有她一人等著他,她穿著紅色的披風,臉也被風吹紅了,看見他沒有笑,卻是先抓了一把門邊還未化的雪朝他砸過來,那團雪砸到了他的腿上,他從馬上下來,她就轉身跑進了府里。
李重山下了馬,先去見李伯陽。
李伯陽說:「小柳跟我下的時候有輸有贏,輸的時候多,她常下到一半就突然生倦了,故意亂下一氣,輸給我之後,她就去院子裡練劍,她練劍的樣子倒是跟你有些像,你為她畫的那本劍譜,我看她都快翻爛了。」
之後他就到院子裡去找她,她坐在亭子裡,披風扔在地上,聽見腳步聲就轉頭瞪他。
李重山撿起披風放到桌上,她又揮到地上。他又彎腰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嘆道:「父親剛才還誇你。」
柳春亭道:「伯父常罵你。」
「我不信。」他坐下來。
「伯父說你像頭驢,又笨又犟,只會走一條路,只會認一個理。」
「父親真這麼說?」李重山皺起眉。
柳春亭轉開臉笑起來。
李重山明白過來,搖頭道:「你編得倒像。」
「像證明你覺得這話說得對,你就是這樣兒的。」她埋怨著他,也看透了他的,「伯父說,你若是陪了你師父五天,就要在家住個十天,每天都在院子裡練劍。」
李重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頭掩飾,手撫著她的披風。
柳春亭一把將披風從他手下扯出來。
李重山只得抬起頭來,他看了她一眼,第一眼並不如何,第二眼卻忍不住越看越細,他觀察她,她明明變化非凡卻又像是一點兒都未變,連眉毛都還是原來的濃淡。
「你頭髮長了許多。」他說。
「我還長高了。」她站起來,把他也拉起來,要跟他比比。
倆人面對面,她拿手從自己頭頂掃過去,正抵到他胸膛上方一點。
他覺得像被一把錘子錘中,人都要往下佝僂了,不由伸手將她抱住。
柳春亭撐著他,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將臉貼在她頭髮上,「只是有些累了。」他一路都嫌馬跑得慢。
「那不如回屋去休息。」柳春亭說著想把他推開。
李重山卻將她圈得更緊,他說:「不用,這樣就算休息了。」
柳春亭一笑,停下動作,手輕輕拍上他的背。
李重山回家第二天後消息才散出去,他又開始不得空閒,一天大半時間都忙著會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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