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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亭甜笑道:「愛屋及烏,你真是個好師父。」
李重山厭惡地瞟了她一眼,轉過頭去望著水面。
柳春亭也不再開口,只時不時看他幾眼。
李重山的神色平靜,似是沒發現她的偷看。
過了一會兒,柳春亭才又問道:「我們去哪兒?」
她跟他上了船卻還不知道目的地,現在才想起來要問,李重山認為她是自大,而不是因為信任他。
「去找駱一峰。」
「駱一峰是誰?」
駱一峰是柳春橋的朋友,倆人認識不過幾個月,卻已經好得像一對親兄弟。
駱一峰早在岸上迎接他們,一見面,他就跪在李重山腳邊大哭起來,這人長相清俊,作派卻黏噠噠的,柳春亭看得笑起來,她第一眼就討厭駱一峰。
駱一峰卻待她很親近,他先說自己對不起柳春橋,又說要認柳春亭作義妹。
「春橋不在了,我就要替他照顧你。」他一幅理所應當的樣子,只等著柳春亭哭著答應,再感謝他幾句。
柳春亭卻問:「為什麼?」她不懷好意得太明顯,駱一峰呆呆地看著她,像是被她嚇住了,柳春亭卻看著他笑得愈發開心。
李重山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轉向駱一峰問道:「你可知道傷了春橋的人現在何處?」
駱一峰迴過神,趕忙道:「在湖州。」
李重山道:「那我們明日就去鹿州。」
柳春亭問:「鹿州離這裡多遠?」
李重山還沒說話,駱一峰就道:「不算太遠,坐馬車一天就能到。」
柳春亭一派天真道:「還好,我以為又要坐船。」
駱一峰說:「坐船是有些難受。」
柳春亭點頭,似是讚賞他的附和,她一直在笑,他還沒見過這麼愛笑的姑娘,笑得讓人又怕又不願移開眼。李重山冷眼旁觀,心中卻是些紛雜念頭。
當晚二人就歇在駱家,李重山被駱一峰的爹娘請去上座,柳春亭則由駱一峰招待。
駱一峰告訴了她,他是如何和柳春橋相識的,又跟她講了柳春橋是怎麼受的傷。
柳春亭這才知道,原來柳春橋這次是多管了駱一峰的閒事,才被一個女人捅了一刀。
「青娥說只要我爹娘同意,她就嫁給我,本來我爹娘已給我定了親,但我心裡只有青娥,她既然說了這樣的話,我怎能不去試一試。」
柳春亭聽了似笑非笑,她已經看出來駱一峰完全就是個傻子。
「我去爹娘面前大吵大鬧,弄的家裡雞犬不寧,不得安生,春橋實在看不下去,就去找青娥。」
「找她幹什麼?」柳春亭雖然這麼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柳春橋這樣的性格,定是看不慣這個青娥的行事。
果然駱一峰道:「···春橋向來正直,他說青娥只是故意逗弄我,並不是真心要嫁我,不知道他對青娥說了什麼,青娥性子本來就十分衝動,一氣之下可能就動了手···」
肯定沒說什麼好話,柳春亭想,她聽駱一峰說得不清不楚,問道:「你那天沒有去嗎?」
駱一峰搖頭:「我當時被關在家中,春橋獨自去的。」他看她一眼,說道:「要是當時我跟他一起去就好了。」
他又是一幅要哭的樣子,柳春亭真不明白柳春橋為何要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或許他就是喜歡救濟傻子,倒的確是做大俠的料。
「春橋的死真是老天捉弄,這一生我都不會心安了。」駱一峰道。
柳春亭不想再搭理他了,只當沒聽到,低著頭望著桌面。
倆人坐在偏廳里,桌上的放著一盞燈,廳中一靜,光就顯得暗了,倆人影子也晃起來。
燈下觀美人,駱一峰越看越痴。
柳春亭低垂著眉眼,看上去嬌弱又悲傷。
駱一峰雖然從未聽春橋提起過妹妹,但想來他們兄妹感情一定很深,現在春橋不在了,她心裡不知道有多痛。
他心頭一陣熱涌,脫口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替春橋報仇的!」
柳春亭對他道:「多謝你,可青娥也是你心愛之人···」
駱一峰黯然道:「可她做了錯事···春橋說得對,我只恨自己當時沒有聽他的話,識人不清。」
柳春亭笑起來,柳春橋死得真是不值,就為了這麼個人死了,那個青娥應該把駱一峰這個傻瓜殺了才對。
駱一峰此時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柳春亭迅速看了一眼手腕上纏著的鞭子,又抬眼看向他,她突然想到了李重山的話,忍耐了下來。
駱一峰只覺得她的眼神令他的心急跳,青娥也曾令他有這種感覺。
但柳春亭和青娥不同。
他見著她之後才覺得自己之前是真的錯了。
可惜他醒悟得太遲,他哀哀哭起來,對她道:「是我害了春橋,是我害了他···」
本來就是你害的,柳春亭正打算這麼說,門口卻傳來動靜,她扭頭望過去,卻看見李重山正站在門外看著他們,廊下已掛起燈籠,他在燈下站得直挺挺,臉色卻很柔和。
駱一峰看見他就立刻鬆開了手,人也急忙站起來,神色看上去慌亂又心虛,李重山在他眼裡是長輩,還是十分嚴厲的長輩,被他看見這種場景,難免有些難堪。
幸好李重山沒有說什麼,只對他道:「你爹叫你過去。」
駱一峰忙低頭應道:「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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