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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池野的試卷也發了下來。趙一陽伸手接過來,「果然,這次池哥全選的B。下次應該是全填C,ABCD輪流來,雨露均沾。」
評講試卷和作業這種事,錯的多的會很忙,糾錯做筆記都來不及,黑筆紅筆螢光筆換著來,下課或者晚自習還要整理到錯題集上。但對於聞簫來說……很閒。自己會的題再聽一遍思路,純屬浪費時間。
他抽了張卷子出來,開始做作業。
雖然才考完月考不久,但各科的老師已經瞄準了期中考試,時不時拿期中考試來刺激他們,順便把作業做一張卷子改成做兩張。
等他寫完一張化學卷子,發現英語老師的題才講了一半。
這時,池野腦袋動了動,像是醒不了似的,臉在手背上磨了磨。摘下一邊耳塞,他稍側過頭,朝聞簫的方向露出半張臉,「講到哪兒了?」
他說話嗓音跟平時不太一樣,跟說夢話差不多。
聞簫回答,「第三篇第53題,Mainstream economists are no impressed。」
聞簫嗓音清冷,念英語時很好聽,池野克制了「你再念一遍」的心思,視線下移,落在聞簫面前的試卷上,發現一串化學式,又抬頭看了看講台上站著的老師,「你不是沒聽課嗎?」
「題做過一遍,就記住了。」聞簫捏著筆,指節露出點白,他意有所指,又像是問得隨意,看池野,「難道你不是?」
池野笑,沒答,「桌子有點矮了,睡得脖子不舒服。」
稍微活動了一下,池野的手臂擦過聞簫的手肘,又趕緊收回來。
英語老師見池野醒了,手敲了敲講台,「既然醒了就好好聽課,成天把課堂當睡床。」
被英語老師針對習慣了,池野沒動桌上的試卷,跟聞簫說話,「不是擠兌,她大概是,怒其不爭?看見我,總忍不住說兩句,跟程小寧差不多的心態。」
聞簫:「你聽見了?」
攤手把橙色的耳塞露出來,池野道:「這東西雖然塞在耳朵里,但你們隔這麼近,多少還是能聽見的。哦,還聽見,我同桌完形填空全對,牛批。」
手撐著下巴,池野一副中了軟筋散的模樣,「她人挺好,就是心直口快,說話不過腦。比如誇你這事。物理老師總在隔壁班誇你,隔壁班那幾個拔尖的,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聞簫聽懂了。
他剛轉學過來,沒踩熟,太出風頭,總會招人排擠招人恨。
池野知道聞簫肯定能明白,但肯定不在意。
這麼久,他這同桌從來沒主動拓寬過自己的交際圈,除了趙一陽、上官煜、許睿,班裡別的人,聞簫不說叫出幾個名字,就是走廊上面對面碰見了,都不會覺得面熟。
果然,聞簫回答,「我不關心。」
池野手臂搭上聞簫的椅背,「嗯,沒事,你池哥罩你。」
聞簫見他整個人都要倒自己椅子上來了,十分不近人情地拎開了他的手臂。
下英語課,池野很快就沒了影子。趙一陽轉過身來找聞簫問問題,見桌子空著,「靠,池哥這是修行過瞬移之術?剛剛人不是還在嗎?」
聞簫看向卷面,「哪道題?」
趙一陽心思收回來,「這道題,時態為什麼不對,我沒懂。老師講的時候,大家看起來都特別懂,但我不太好意思問別人,我們不自家兄弟嗎,問你我沒心理障礙!」
趙一陽雖然人緣好,但差不多水平間,都存在競爭。讓他去問跟他同段位的,再聽對方說一句「這道題這麼簡單,你竟然會錯」,他能原地表演一個上吊。
聞簫看了眼題,「第二段第三行,那句話表明了時態,跟這道題對應著看。」
見聞簫都不用再看題,明顯是全記在腦子裡了,趙一陽雙手合十,「善哉善哉,這位施主,請問您腦子是怎麼長的?」
聞簫:「自然生長。」
趙一陽問完題,坐回去記了幾筆,又回過頭,「你是好人!」
他剛開始跟聞簫說話,心裡總有點犯慫,覺得這個新同學冷冷冰冰,氣場三米八。後來一起「撞鬼」被罰檢討,又一起上網從後門跑路——是他曾經太過膚淺,以貌取人,實在不應該!
下了晚自習,趙一陽回過頭,叫住聞簫,「等我十五秒!」
手上飛快地把英語作文的結尾寫上,擔心聞簫跑路,趙一陽趕緊回頭,見人還在背後站著,才呼了口氣,「你今晚有約嗎聞簫?」
聞簫搖頭,「我回家。」
「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就小吃街,新開了一家烤肉店,一根竹籤串著全是肉,放鐵架子上烤,『滋滋』的。這家店老闆傲嬌,只在這個時段營業,要不要試試?」怕聞簫拒絕,他比劃,「好多人都吃過了,吃過的都說好吃,好評度百分百!」
聞簫也餓了,點頭,「走吧。」
趙一陽做什麼事,從來都組隊進行,上官煜早就預約了,見許睿沒走,又拉上了許睿。
從教學樓出來,往校門口方向走了幾步,看見了不少高一的。
許睿想起來,「這一屆高一的不好混,遇上改革,不單純分文理了,改成3+1+2,語數外不變,物理歷史選一門,剩下的再選兩門,幸好我媽把我早生了一年,不用面對這麼頭疼的事。」
趙一陽想了想,「能不選英語嗎?」
許睿飛過去一個白眼:「你想得到是挺美,汝與城北徐公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