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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六十?」
「對,」池野問他,「你呢,什麼星座?」
「二月十六號,水瓶。」
「那不是你轉學過來的時候,生日剛過?」
正說著,群里趙一陽艾特了池野,「池哥,你什麼星座,我幫你找找你命中注定的靈魂伴侶!」
池野順手回答:「射手。」
很快,趙一陽直接開麥,發了條語音:「池哥,我算了算,有個星座跟你天生一對,匹配指數百分之九十,兩情相悅指數五顆星!你猜是什麼星座?」
池野向來認為這些星座命理什麼的只有班裡女生會看,他不信命,如果信命,早不知道在哪裡倒下了。
很快,趙一陽的第二條語音又發了出來。語音條上綴著一個小紅點,池野習慣性地點開,聽筒里立刻傳出趙一陽興奮的聲音:「是水瓶座!」
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聞簫臉上,池野眼裡漫出笑意,他按著順序重複:「天生一對,匹配指數百分之九十,兩情相悅指數五顆星,同桌,有沒有什麼想法?」
第二十九章
聞簫把這個垃圾問題拋回去:「同桌, 你有什麼想法?」
池野裝模作樣地仔細想了想,手閒不住, 沒筆可轉, 就往上拋手機又接住,開玩笑,「想法……倒是有一個, 我或者你,去做手術變個性?否則對不起這個五顆星星的兩情相悅指數。同桌,意下如何?」
雖然已經預感池野說不出什麼好話,但聽見這句,聞簫還是忍不住給了一個字的反饋:「滾。」
池野笑得不行——逗他同桌, 果然是生活里特別有滋味的調劑。
班級群里,趙一陽連續發了好幾條長長的語音, 語音條的長度加在一起, 能超過四分鐘,很驚人。池野把手機扔開,忽略掉班級群,找了紙和筆, 「來,五子棋?」
因為只有一支筆, 兩人對坐, 你畫完一個點,我接過筆,再畫一個點。
池野阻斷聞簫的排兵布陣, 「幸好芽芽心大,到現在都以為那個姓錢的把她帶到角落,是要搶她的棒棒糖吃。回去之後,就把自己的糖罐子放到了床頭,要不是因為鐵皮罐涼手,連睡覺都要緊緊抱著。睡了一覺,又想大人不愛吃糖,肯定是因為她拿著我的手機,那個人是想把手機搶走。我出門時,她抱著糖罐子,光腳從臥室追出來,讓我一定看好自己的手機,不要被搶走了,你猜後面一句是什麼。」
「什麼?」
「你手機被搶走了,我就沒英語動畫片看了。」池野評價:「真是親妹妹,人間真實。」
聞簫手指捏著鉛筆,上面還有池野的溫度,他認真畫下一個圓點,「沒哭了?」
「沒哭了,我剛回去時,她正在快樂看動畫,讓她跟我來店裡都不願意。」池野接過筆,習慣性地在指尖轉了幾圈,「同桌,就這麼下棋多無聊,輸贏都沒意思,要不要設定一個獎品?」
「什麼獎品?」
池野眉梢沾著笑:「都行,誰輸了,答應對方一個要求,怎麼樣?」
聞簫沒意見:「可以。」
有了「獎品」,兩個人的表情都專注了不少,畫一個棋子的思考間隔也越來越長。你來我往,你挖坑我斷路,一來一回的,空氣里瀰漫開一股針鋒相對的味道。
聞簫畫下一個實心圓點,把鉛筆遞給池野,發現這人收斂了平日裡漫不經心又懶散的笑,筆直挺拔的鼻樑骨落下一抹陰影,竟透出了兩分凌厲感。
等一局終於分出勝負,池野嘴角上揚,鉛筆在手裡連轉幾圈,又拎起手邊的可樂,「你贏了,這把我認輸,提吧,什麼要求,滿足你。」
說完,他喝了一口冰可樂。
然後他聽見他同桌一本正經:「你去把手術做了吧,這樣就對得起那五顆星星了。」
池野一口可樂差點沒嗆到,把可樂罐放地上,再抬頭,就看見他同桌眼裡是輕輕淺淺的笑,他也不禁跟著笑起來,「操,你太狠了啊,我要耍賴了!」
聞簫改了要求:「周一,帶份早飯?」
池野眉目舒朗:「這個簡單,豆漿三分糖,沒問題。」
在池野那裡耗了小半天,聞簫背著書包回家,外婆已經買好菜回來在做飯了。
見聞簫背著書包進來,外婆奇怪:「今天上午補課?」
聞簫點頭:「嗯,補了半天課。」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星期六也穿校服背書包。」外婆沒有懷疑,又笑著招呼:「學習很辛苦,今天中午燉了排骨蓮藕湯,來嘗嘗味道咸不咸。」
聞簫放下書包,「馬上就來。」
吃過晚飯,聞簫套上一件黑色衛衣出了門。他在九章路複雜的小巷子裡來回穿行了兩遍,把監控的位置全記了下來。
星期一,池野拎著豆漿和包子往三樓走,半路上碰見許光啟。
許光啟目光落在他手指掛著的塑膠袋上,以一個高中班主任特有的敏感,先試探:「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
池野老實回答:「吃過了。」
許光啟下巴抬了抬,「那你這豐盛的早飯,是給哪位女同學帶的?」
許光啟自認當班主任十幾年,已經練就了火眼金睛。高一還好,大家都剛入校,還在熟悉,那時候,早戀爆發指數不高,除了那種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大部分都沒什麼動靜。
高二就完全不一樣了,說天翻地覆都不為過。地方踩熟了,膽子大了,人也了解了,看對眼的醞釀個大半年,基本全表白了。出雙入對眉來眼去,許光啟看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