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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在對方巡查燈一樣的視線下自覺舉手,「坦白,沒受傷,沒做壞事。」
「什麼壞事?池哥你悄悄看小電影被發現了?還是在被窩裡偷偷摸摸翻寫真集被逮住了?把經歷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開心?」許睿抓關鍵詞抓得快,跟八卦記者似的眼睛冒光。
池野一腳踹上他的椅子,「滾,什么小電影寫真集,聽都沒聽說過。」
趙一陽手肘壓許睿肩上,回過頭來笑,「大家都是過來人,何必遮遮掩掩裝純潔,是不是,池哥?」
池野也模仿趙一陽的姿勢,手臂攬上聞簫的肩,把人往自己摟近,「我純潔不純潔,我同桌最清楚,是吧,同桌?」
聞簫被攬著肩,校服領口撥亂了些,露出裡面薄薄的白T恤和一小截鎖骨。他接池野的話,「嗯,我作證,他很清純。」
幾人瞬間大笑出聲。
池野咬了咬牙,咬完認下了這個形容詞,「清純就清純吧,好歹是個褒義詞。」
趙一陽表情誇張:「靠,池哥,這不像你啊,要求竟然這麼低的嗎?」
池野勾著唇角笑,懶洋洋地答話,「嗯,面對我同桌,沒要求。」
站原地零食吃完了兩包,隊伍終於動了起來。把椅子拎到操場擺好,陽光燦爛,不少女生在抱怨為什麼場地一半都在太陽下面,會曬黑。
女生怕曬男生不怕,幾個男生聽了,振臂一呼,沒兩分鐘,椅子全換了位置——男生把樹蔭下的位置讓了出來,讓女生坐了過去。
剛坐好,趙一陽靠著打籃球打出來的手感,伸手接了一包從女生那邊扔過來的東西,一看,「話梅?娘唧唧的小零食。」話說得嫌棄,但手很誠實地撕開包裝吃起來,許睿要搶,他還躲開不給。
走完極為形式化的方陣,陸陸續續坐下,廣播裡的音樂一變,成了極有節奏感的《worth it》,穿白襯衣和黑色西服裙的校舞蹈隊一出現,就把操場的氣氛推到了巔峰。
趙一陽看得有點呆,手裡話梅都掉地上了,音樂結束後,他出了十幾秒的神,朝向旁邊,眼神直愣愣,「池哥,我好像戀愛了。」
上官煜正在跟許睿搶山藥片,見趙一陽對著空椅子說話,抽空叫他,「大師,池哥陪聞簫去檢錄處檢錄了,你剛說什麼,你戀愛了?跟誰,空氣?」
趙一陽一臉夢幻表情:「就在剛剛,我跟領舞的那個女生看對眼了。」
許睿翻了個白眼:「清醒一點,你這是單戀!隔了幾十米遠的單戀!」
操場一角擺著四張課桌,紅底的牌子上寫了黑色的「檢錄處」三個字,一群男生圍著,正往後背上別號牌。
見池野跟著聞簫過來,不少人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兩步,硬是給分出了一個人行道,讓聞簫懷疑地看了眼池野——這人身上是不是裝備了半米長的刺,讓人看了就會趕緊避開。
報了班級和名字,站課桌後面的體育老師把號牌拿上,「你就是聞簫?我聽你們班主任吹了沒十回也有八回。」說完,他把別針也遞到了聞簫手裡。
池野接過來,「來,同桌,轉個身,你池哥給你別上,說不定念力加持,腳下跟踩風火輪一樣,『咻』就到了終點。」
不遠處傳來刺耳的尖叫聲,不知道是哪個班在喊加油。
池野把別針打開,將寫了「7」的黃色布片按在了聞簫背上。
因為瘦,衣服穿得薄時,兩側的肩胛骨會冒出一點弧度,手按在背上,能觸及熱燙的體溫和薄薄的一層肌肉。
想到前一次在視頻里看見的畫面,池野不知道是被春末的陽光曬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掌心發熱。
「好了嗎?」
「馬上,」別針將布片和T恤的布料連在一起,扣好,池野鬆手,「好了,肯定不會掉。」
聞簫原地跳了兩下,瞥見池野鬢角的汗,「很熱?」
池野:「大概吧。」
聞簫今天穿了一雙純白色的跑鞋,踩在假草坪上很顯眼,他望了望跑道,「這裡溫度高,你先回去?」
「拒絕,我要看你拿第一。」
「還沒跑,怎麼知道我拿第一?」
池野勾勾手指,等聞簫靠過來了才說道,「因為狼人殺,我每次都拿預言家。」
廣播裡在報「男子一百米短跑在起點處集合」,池野跟聞簫一起往指定的位置走,沒一會兒,又聽見廣播裡傳來,「高二理一班許睿來稿,聞簫你翩翩飛,我們是你的後盾,不管你跑了第幾,我們的心都放在你那裡!」
池野聽笑了,「難為學委了,竟然還押上了韻。」
他又問聞簫,「一會兒跑步的時候,要不要池哥給你拍照留念?」
「不用,」聞簫把手裡藍白色的校服外套和眼鏡塞池野手裡,「你把畫面記住就夠了。」
站原地看聞簫站到跑道的白線後面,池野驀地察覺剛剛那句話,總有點說不清的滋味在裡面。
一百米不長,根本不用聽成績,誰都看得清楚,聞簫是第一個衝過終點線的。第三根跑道那人一直落後兩三個身位,但到最後了也沒能成功超車,差的估計有兩三秒。
踩過終點線時,聞簫的衣角被風撩起來,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腹。池野聽見有女生發出低呼,莫名奇妙的,心裡有點憋悶。
因著慣性多跑了一段,聞簫停下來後,第一反應是看向池野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