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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陽:「學校貼吧里都在猜這是故意的,為了讓我們考前放鬆心情!還有美術生大佬,連畫都畫出來了!」
許睿又笑了一陣,突然想起來,「對了,學校貼吧里還在討論,說池哥昨天沒來考試,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
聞簫把書包放下,「他家裡有事,今天也不來。」
趙一陽聽聞簫說得含糊,見許睿張口就要問,先一步打斷,「算起來好多天沒見過池哥了,等他來學校,要多看兩眼,都快忘了池哥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許睿槓他:「靠,趙一陽你好假,你敢說你真不記得池哥長什麼樣?」
趙一陽:「誇張!誇張的手法懂不懂,怪不得你語文閱讀理解扣分扣得飛起!」
下午考完最後一科,趙一陽又吆喝著一起吃斷頭飯,還挑了門口的燒烤店和更遠的一家火鍋店讓大家二選一投票。
聞簫把書包掛上肩膀,「我現在走,就不去了。」
趙一陽擺擺手,「行,那我們三個去,記得看群里的實拍圖,雲聚餐!」他擠擠眼,猜到聞簫急急忙忙要走是因為什麼,「池哥在的話,順便也給池哥看看,湊齊五人聚餐,四捨五入就是整整齊齊!」
到病房外的走廊上,聞簫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正在打電話的池野。池野也看見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聞簫走近,聽了幾句,猜是醫院打來的。
等電話掛斷,池野緊握手機的五指緩緩鬆開,先開口,「我媽剛剛又搶救了一次,不過情況不算嚴重,現在已經平穩了,請了專家在會診。護工打電話過來,說催費單下來了,讓我有時間去繳費。」
面對聞簫,他沒有對這些進行無用的遮掩,甚至,因為有了聞簫的存在,他終於可以把所有無處可訴的話說出來了。
聞簫沒接話,只道,「晚上我守著芽芽,今天早上出門前已經跟外婆說了,晚上不回去。牙刷我也帶了,在書包里。」
說完,不等池野回答,他轉身朝病房走。
注視聞簫清瘦又挺拔的背影,池野低頭,勾了勾唇角,眼睛酸澀,他又重新抬頭朝上看,將酸澀感壓了回去。
第五十九章
聞簫在醫院住了兩天, 天氣一直陰沉沉的,臨近傍晚才露出雲後的陽光, 他把藍色窗簾拉開, 讓太陽曬進來。
芽芽雙手撐著臉,「可樂哥哥,你說……我哥哥現在在做什麼啊?」
她的頭髮是聞簫幫忙梳的, 手藝非常不怎麼樣,亂就算了,扎出來的小辮子還歪。就她傻乎乎地開心,臭美地去照了好幾遍鏡子,想起來就十分珍惜地輕輕摸一下。
「在工作。」聞簫坐回陪護椅, 提醒她,「你的數學作業還沒做完, 明天就周一了。」
芽芽的病來得快, 但抵抗力好,恢復得也很快。查房的醫生來看過,說再觀察觀察,如果沒問題周一上午就可以辦理出院。
芽芽皺起小眉頭, 頗為憂愁地嘆氣:「我生病了可樂哥哥,生病的人為什麼還要做數學作業呢?數學作業好難的, 我做完病情會不會加重?」
說完, 滿眼期待地望向聞簫。
聞簫把筆遞到芽芽手裡:「我保證,不會加重。」
意識到這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芽芽短短的手指捏住鉛筆, 「好吧,我做作業,做作業前我可以看看哥哥嗎?」
沒有一口就答應,聞簫打開微信,給池野撥了視頻電話,不過直到通話自動結束也沒有人接。
拿鉛筆戳了戳本子,芽芽失望,「哥哥肯定又被那個張叔叔支使著做事情,好忙的,我都好久沒看見過哥哥了……」
聞簫看著微信的對話框,兩人的消息還停留在今天凌晨——那時池野三點過才忙完,發了消息,說到住院部樓下了。上來後,兩人把病房裡的陪護床拼了拼,靠在一起打遊戲,不過開局不到十分鐘,池野就松松握著手機睡了過去。
聞簫睡得淺,池野起來的時候動靜不大,他還是醒了。撈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外面天還沒亮。
聽動靜,池野是去衛生間洗了冷水臉提神,走之前,還細緻地俯身幫他掖了掖搭在身上的薄被。
聞簫恍惚看見有無數堅硬鋒銳的石塊不斷砸落在池野的肩上,就算淤了青、見了血,他也繃著唇角,生生受了下來,一聲不吭。
脊背依然鋼條似的撐得筆直。
池野走後,他躺在陪護椅里,盯著無聲合上的病房門,心裡沉沉墜墜,最後攏了攏被子,閉上了眼。
晚上,池野剛過零點就來了病房。見聞簫在檢查芽芽的數學,他順手拿了個蘋果,一邊削一邊問,「小聞老師,怎麼樣?是不是有種徘徊在氣死的邊緣的感覺?」
池野才洗過手,皮膚上有晶透的水滴沒擦乾,捏蘋果的手指骨節勻稱且有力。聞簫多看了一眼,回答,「比昨天有進步。」
病床上,芽芽雙眼睜大,「真的嗎真的嗎!」笑容跟花一樣,藏都藏不住。
池野沒有拆台,只在心裡感慨——芽芽那破爛水平他一清二楚,難為他同桌還一本正經地維護小姑娘的心靈。
果皮扔進垃圾桶,切了一塊蘋果,池野先餵到聞簫嘴邊。
聞簫目光正落在算術題上,看也沒看,直接張嘴。
這副全然信任的模樣讓池野心有點癢,勉強按捺住,又切了蘋果給芽芽,「吃完,不准背著我悄悄扔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