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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簫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太黑了,看不見。」
意識到自己確實忽略了這個必備條件之一,池野再次提議,「手機遊戲?」
聞簫:「屏幕太亮,三秒就會被老許發現。」
「是這樣沒錯,」池野的視線轉了半圈,最後停在沒關嚴實的教室後門上,「那我們,溜出去?」
躡手躡腳地從後門出去,沒一個人發現他們已經從教室出來了。
走廊上能聽見教室里正在放的電影的台詞,聞簫站起來,問池野,「現在幹什麼?」
池野晃了晃手裡拿著的筆記本和筆,「下五子棋?」
覺得這操作有點騷氣——從教室里溜出來,只為了找一個亮一點有光的地方下五子棋,但聞簫認為,邏輯上不存在任何問題,他沒有異議,「好。」
兩個人坐到了樓梯階上。
池野挑的是樓梯的中間段,還拿紙擦了擦。坐下後,他敞開的藍白色校服自然垂下去,衣角觸在地面上他也沒管,一條長腿伸直,筆記本放在另一邊的膝蓋上,手指捏著黑色中性筆,畫上了第一顆棋子。
聞簫接過本子和筆,畫了第二顆。
春日的陽光燦爛,連空氣里都多了草木的清新氣息。陽光斜照進來,落下的光斑被台階切割成塊,停在池野的腳邊,仿佛只要再往前半步就可以踩到。
聞簫被陽光晃了眼,微微眯了眯。
池野注意到,笑起來,「你這時候,特別像中世紀的古堡里,趴在天鵝絨高背椅上瞌睡的波斯貓。」
聞簫:「那你不就成了坐在壁爐邊,搖著搖椅發呆的白髮老太太?」
池野笑意加深:「如果有你這隻波斯貓趴在我大腿上,當滿頭白髮的發呆老太太,也不是一件無聊的事。」
「……」聞簫發現,可能是因為自己和池野的臉皮厚度不太一樣,每到這種時候,都說不過他。
紙面的棋局你來我往,一直到下課鈴響,聞簫把筆蓋合上,「三比二,我贏了。」
「又輸給小聞老師了。」池野站起身活動了兩下,「那我先走了?」
「好。」
見池野沒動,只從上方低頭看自己,聞簫把原本沒說出口的話加了上去,「注意安全。」
雙指併攏,在眉尾劃開一個飛揚的弧度,另一隻手鬆松垮垮地插在褲袋裡,池野眼裡盛著暖色的光,「好,一定。」
這四個字池野答應是答應了,卻沒有做到。
從117路公交車上下來,聞簫看見池野的第一眼就皺了眉,「眼睛下面怎麼回事?」
池野已經脫了校服,穿黑白撞色的連帽衫,他滿不在乎,「下午去了趟建築工地配貨,出來時被樹枝劃了一下,早沒感覺了。」
就著GG牌的光,聞簫發現他右眼顴骨處的傷口大概有指節長,邊緣齊整,雖然已經結了新痂,但紅腫還很明顯。
見聞簫表情不太好,池野走到他左邊,儘量不把傷處露給他看,「今天怎麼比平時晚。」
「後半節晚自習被老許占了,講大題。」
「最後一道?」
「嗯,老許自己講迷糊了,花五分鐘把題重新做了一遍,理清思路後繼續講,耽誤了時間,所以拖了十分鐘。」
池野出主意:「下次再拖堂,可以放《二泉映月》給他聽。」
聞簫看他一眼,「你也這麼想?」
池野來了精神:「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果然心有靈犀。」
聞簫眼裡浮起笑意:「是趙一陽這麼想。」
池野瞬間冷淡:「他剽竊了我的想法。」
旁邊是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放著打折的食用油和抽紙。路過時,聞簫往裡面望了一眼,留下句「等我一分鐘」就進去了。
池野站在街沿上,覺得聞簫一離開,這一秒兩秒的,就變的有點無聊,還有點難捱。
他騙了聞簫,他眼睛下面那道傷根本不是什麼樹枝劃的。一個不認識的格鬥教練通過中間人找到他,說出錢耽擱他兩個小時的時間,給人陪練。
錢給得多,耽擱不了什麼事,接了芽芽之後他就去了。
對方是個打野賽的,才出道沒多久,身手和敏捷度都不怎麼出挑,池野一動手就判斷,對方肯定傷不了自己,但還是謹慎地沒掉以輕心。
沒想到這人是個髒的,手指上套著個指環,彈開,就是半寸長的小刀片。
當時,小刀片直直朝著眼睛過來,池野整個人往側仰,堪堪避過,刀尖只在顴骨的位置劃出淺淺一道,冒了血。
不重的腳步聲響起,池野回頭,見聞簫從便利店出來,手上沒拿東西,「東西沒買到?」
聞簫停在池野面前,命令,「站著別動。」接著,他拿出握在手心的創可貼,撕開了紙質包裝。
池野配合地稍稍俯身。
收起渾身的漫不經心與遮掩的戾氣,竟顯出了幾分溫順。
聞簫抬手,小心翼翼地把創可貼貼在了池野顴骨的傷口上。
創可貼是黑色的,斜斜的一道,襯著眼尾,多了兩分凌厲效果。
「只有兩種,一種印的是機器貓,一種是純黑。」
聽聞簫多解釋的這句,池野一想就知道有鬼,「應該不是只有兩種,而是你特意給我挑的黑的,對嗎?」
聞簫瞟了他一眼,沒搭腔。
把剩下的幾張創可貼塞進池野手裡,「回家照照鏡子,看看還有沒有傷,如果傷處貼不到,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