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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覺得有點不對,池野收回視線,撈起籃球服的下擺,直接往臉上擦。
等他把臉上撲的水弄乾淨,就看見聞簫已經搞定,正靠著瓷磚等他。
籃球服松垮,少年清瘦又挺拔,線條哪裡都剛剛好,隨便這麼站著,冷著臉,跟拍主題畫報一樣。
視線停在聞簫露出來的肩頸線條,池野沾了一手的水,直接摁到了聞簫側頸上,「冰冰涼涼,爽不爽?」
聞簫嫌棄:「你好臭。」
池野沒往後退,反倒還往前了半步。
兩個人靠得近,池野一身的熱氣覆蓋過來,聞簫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條件反射地敏感起來。
把聞簫堵在自己和牆壁之間,池野盯著人,不太正經的嗓音帶著笑,「再聞聞?給你個機會,更改一下剛剛的形容詞。」
第二十四章
池野說完, 就發覺這距離有點危險。他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一會兒聞簫動手打架,會出什麼招, 他該怎麼擋回去。
不過也有料錯的時候。他這話說完, 聞簫當真湊近聞了聞,評價,「一股汗味兒。」
聞簫是貼著池野的脖子吸氣的, 鼻尖蹭過皮膚,明明只有丁點兒的接觸面,池野卻癢的想往後退個八百米。
操場上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過來,走廊上吹進來涼風,水龍頭沒擰緊, 水滴「嗒嗒」地落下去。
池野的喉結動了動,才被涼水降下去的熱又湧上來, 他嗓音有點發啞, 「不臭吧?」
聞簫靠著瓷磚沒動,換了個評價,「還行。」
他可能是魔怔了,竟然覺得他同桌這冷冷淡淡還略帶嫌棄的眼神很招人, 池野勾唇,開玩笑:「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聞簫瞥見他眼裡的笑, 「這還不夠好聽?要求真高。」說完, 自己眼裡也有淺薄的笑意盪開,碎光粼粼。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池野想起剛才的球賽,「老許和程小寧太靠不住, 仿佛八十歲老爺爺,就差拄根拐杖坐球場邊下棋了。」想起程小寧平時蹲校門口抓人的英姿,「大概只有在校門口,程小寧才會發揮出奧運冠軍一般的爆發力。」
「老許在課上說過,」聞簫回憶起來,複述道:「他大學時參加校運會,勇奪三千米長跑第二名,他妻子就是在那場比賽結束時,作為校報記者來採訪他,最後被他的英姿所折服的。」
「記這麼清楚?」池野抬手,勾了他同桌清瘦的肩,「老許考試前勾重點題是很精準,但這些話就可以不用信了。他以前還吹牛逼,說他曾經是學校書法社的社員,寫了一幅《春江花月夜》掛出來展覽,他妻子就是因為那瀟灑的毛筆字,傾心於他。」
聞簫:「……」
池野的手習慣性想插口袋,動了動才反應過來籃球服沒口袋,只好不太自在地把手臂垂一邊,跟他同桌講,「聽聽就行,別信。」
聞簫抓重點抓得十分精準:「六十分,你怎麼知道老許考試前勾重點題勾得很精準?」
「……」池野停下話,臨時沒能編出理由,最後給出個萬能答案:「我猜的。」
「哦,這樣。」聞簫沒追問,在出科技樓時套上校服外套,往二教走。
池野還熱,單手拎著校服搭在肩上,語氣很輕鬆,「你說……我們幫程小寧贏了比賽,還把高一年級組的面子也留住了,程小寧下次見了我,會不會給個笑臉?」
聞簫看向池野,「汝與城北徐公,誰想得美?」
池野笑出聲來,「哈哈哈是我,我想的美!」
聞簫聽著他清朗的笑聲,瞥見主幹道旁小水池映出的藍天——今天天氣真好。
一進教室,池野和聞簫就受到了熱烈歡迎。
「最後是不是放水了!這水放得妙啊,投籃往地上捶天上扔,往敵人手裡塞,就是不對準籃筐!」
「我們大氣,給高一老師留面子!」
「程小寧平時追雞攆狗跑得像腳踏風火輪,一場籃球賽,竟然只揮了揮手!道德淪喪哈哈哈!」
「太刺激了!池哥聞簫牛批!」
整間教室吵嚷的跟菜市場差不多,幾個男生在變聲期,非常具有辨識度的笑聲連對面的教室都能聽見,隔壁教室還有人在後門探頭探腦地,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最後紀律委員以扣文明操行分為威脅,才把一眾熱血上頭的男生趕回了座位。
上官煜和趙一陽因為地域優勢,轉過身壓著嗓子找池野說話,「我靠,池哥,你跟聞簫太他麼牛逼了!特別是高一那兩個年輕老師的臉色,跟貼了表情包似的!」
池野跟聞簫組隊,專心致志體驗籃球樂趣,沒注意到別的,「你說的哪兩個老師?」
「就最年輕那兩個。高一那邊傳話來,說那兩個老師放狠話,要血洗高二年級組,Flag立不得,立了就千瘡百孔,經不住風吹,秒倒。」
上官煜推推眼鏡,語氣沒趙一陽那麼誇張,接話:「沒想到遇見池哥和聞簫,被血洗了。」
學生贏了老師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整個下午,教室里都很躁動,課間,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還比平時多了不少特意來圍觀的女生。大課間池野遁走,只剩聞簫一個人迎接視線的攻擊。
不過他同桌走了,沒人擾亂他的注意力,聞簫抽了支筆開始刷題,儘量屏蔽外面傳來的笑聲和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