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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勾了勾嘴唇,卻沒有笑意,提議:「打一架?」
聞簫往前站了幾步,右肩挨著池野的右肩,兩人的臉孔一個向前,一個向後。
因為靠得太近,池野甚至能隱約聞到那股淡淡的、屬於洗髮露或者沐浴露的香氣。
「我去比你合適。」聞簫把手插在口袋裡,視線落在牆角的一株野草上,「不用爭,我知道分寸。」
「你——」
聞簫毫不客氣地打斷池野的話:「給我帶一星期的早飯,豆漿三分糖,就這麼定了。」
說完,他沒再看池野,繼續往前走了。
錢證梁發現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一陣心驚膽戰後,他猜應該是這裡的路太亂,對方跟不上,一時間有點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就在他鬆了口氣時,後背突然襲來一股極大的力道,他毫無防備,腳下站不穩,一個踉蹌,就撞在了水泥牆壁上。
後背的骨頭跟斷了似的,之前的傷還沒好,這一撞,只感覺全身痛得他眼前一黑,一口涼氣灌進喉口,嗓子眼發疼。
叫罵聲還沒喊出來,就聽「噌」的一聲,一把水果刀從他貼在牆壁的指縫間狠狠扎了進去。刀尖從牆上帶起的細渣濺進他的眼睛裡,疼痛讓他馬上閉緊了眼,眼淚瞬間流了下去。
閉眼前,他甚至從明晃的刀刃上,看見了自己扭曲的臉。
手指再不敢移動分毫,畢竟,冰涼的刀口就在半厘米外。錢證梁嗓子發抖,「你、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就問你要點零花錢。」聞簫的聲音壓得很沉、很低,聽起來全然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他將語速控制得緩慢,口罩和帽子之間,露出的是一雙清冽的眼睛,淬著寒光。
左手從錢證梁手上把手機抽出來,「手機密碼。」
「你要多少錢!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別殺我——」錢證梁想動,想轉身去看背後人的臉,下一秒,就聽「呲」的一聲,扎在牆上的水果刀往下滑,刀口已經貼在了他指間的肉上,見了血。
錢證梁不敢動了,大腦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地報出了解鎖密碼。
聞簫戴著手套,手指飛快地操作手機,確定裡面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這個手機,老子拿去換錢了。」
話音未落,聞簫握著手機往後退了一步,被打暈了的錢證梁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聞簫下晚自習回來,去了樓下的水果店。
水果店老闆正在跟店裡的客人聊天。
「……那個人你認識嗎,幸好我把我家女兒看得緊,造孽啊!」
「聽說是手機丟了被人撿到,想看看是誰手機,沒想到隨便翻翻,竟然翻出了不得了的東西,撿手機的不得趕緊送派出所啊?」
「不是撿的,送手機去派出所的是個賊,偷了姓錢的手機,一看,不得了啊,這賊也有良心,趕緊送了派出所!」
「對對對,誰知道偷手機能偷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說裡面不僅有照片,還有視頻,按著那個喪盡天良的視頻的內容,能和半年前的一個案子對上,不然你以為,警察為什麼跑這麼快過來抓人?」
「我還聽說,那個姓錢的喊自己冤枉,是有人陷害他,還把人名字報了出來,叫池什麼。但人家那時候正帶了妹妹在超市買東西,哪裡有時間去陷害他?警察跟他說了,他還嚷……」
茶餘飯後總是無聊,有了這談資,一時間,到處都是真真假假的消息。
提了香蕉回去,外婆在門口接下,狀似無意地提起:「對了,你前兩天問我那個叫錢證梁的人。」
聞簫:「他怎麼了?」
「今天警車開過來,把他帶走了,說是和半年前一個未成年侵害的案子有關。」外婆把香蕉拿出來,放到果盤裡,「我是去買菜時聽鄰居說的,她們都在說人不可貌相,那人平日裡看起來老實又本分,沒想到竟然干出這樣的事。」
「我買水果時聽店老闆說了一點。」聞簫對上外婆的眼睛,「會判很多年嗎?」
外婆點點頭,「會,會判很多年的。」
聞簫垂下眼,幾秒後才道:「那就好。」
剛按亮書桌上的檯燈,微信就過來了。
池野:「回來了?」
聞簫回覆:「嗯。」
池野:「刷題?」
聞簫:「還差兩張卷子。」
池野:「是不是語文,你每次語文都最後寫。」
剩的這兩張試卷確實是語文,聞簫不喜歡做語文題,因為除了選擇題外,都需要寫很多字,寫多了就煩。
聊天框頂上「正在輸入」幾個字消失,池野的信息又發了過來,「等你寫完?」
聞簫:「好。」
接近十二點,聞簫洗了個澡,下樓,池野正等在路燈下面。
把手裡的可樂分了一罐又給聞簫,「冷的,才從冰櫃裡拿出來。」
聞簫手指覆在金屬皮上,被上面細密的水珠糊了滿手。他甩了兩下,扣開易拉罐,喝了一口。
喝完,他說道:「一開始沒想到會搞一個大的。」
這句話的情緒有點複雜,還是把池野聽樂了,「這說明那個人渣惡事做盡,上天派你這個正義使者來收拾他。」
聞簫點點頭。
不管過程如何,反正是個好結果。
池野瞄向他腳上,「增高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