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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開了兩天半,星期一的大課間,許睿幾個開始是在交換卷子對答案,對著對著,開始算起帳來。
「運動會開兩天半,周五周六加星期天上午。往少里算,我們放了半天假,往多了算,我們放了三天假。作業數量恆定不變,求問,我們到底賺了還是血虧?」
「賺了,你見過附中放假放三天嗎,寒假一共才幾天,國慶幾天?對比來看,血賺!」
「滾滾滾,作業還是那麼多,但做作業的時間就半天,還要大清早來學校,睡懶覺的機會都沒有,血賺個鬼啊,明明大出血!」
池野繞過圍成一圈討論的人,先把手裡拎著的早飯放聞簫桌上。拉開椅子,取了書包放好,見趙一陽望著牆壁上貼的名人名言出神,「大師怎麼了?」
聞簫把吸管插進豆漿里,回答,「墜入愛河了。」
「愛河?」池野驚訝,「上周五不是還單身?」
聞簫進一步解釋:「單戀,跟戀愛對象還不認識那種模式。」
「靠,」池野笑起來,「我就說,就大師這樣,談個戀愛,必須先算算兩人的八字命盤星座血型的,進度條不可能這麼快。」
聞簫從書包里把一件校服抽出來,「你的,周五你走的時候忘了,我一起拿走了。」
把校服接在手裡,池野放鼻尖聞了聞,「香的。」
「洗衣液的味道。」聞簫又解釋一句,「太髒,捂兩三天不洗,會臭。」
池野沒在意聞簫的解釋,他毫無預兆地貼近聞簫的衣領,吸氣,壓低聲音道,「同桌,我們一個味道。」
一旦把嗓音壓在喉口,他的音質就添了微啞,跟平時說話的聲音不太一樣。
聞簫被池野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說的話擾得心裡一悸,他開口:「同一瓶洗衣液,當然一個味道。」
池野笑著注視了聞簫兩秒,然後把乾乾淨淨的校服塞進了自己書包里。
趙一陽對著牆壁上的高爾基頭像發了不知道多久的呆,才發現,「池哥你怎麼來了,不是,你什麼時候來的?」
「十分鐘前。」池野問他,「聽說你墜入愛河了?」
「對!」趙一陽自豪,「靠著我廣大的人脈,我在運動會第二天就已經搞清楚了我女神的名字班級和學號。她也高二,從小學跳舞,叫魏歆妍,這個名字是不是特別美好?」
池野興致缺缺:「你覺得美好就行。」
趙一陽又喪氣:「明明都在二教,可我每次課間上下樓兩遍,竟然一次都沒碰見過她!」
池野出言打擊,「這說明沒緣,要是有緣,開學能跟你坐同桌。」
旁邊正在寫單詞的聞簫聽見,側過臉瞥了池野一眼。
池野勾著唇朝聞簫遞了個笑過去。
沒發現這些涌動的小細節,趙一陽神神秘秘,「不過我不擔心,我現學了個方法,這方法在我們明南附中已經流傳了上千年,百試百靈!據說以前在這裡上學的古人也這麼幹!」
「上千年?」池野稍微有了興趣,「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在書桌的最裡面,隨便用個什麼,刻上你想見的那個人的名字,一筆一划認真刻,刻完後的三天內,你一定會見到你想見的那個人!」趙一陽壓低聲音,「我已經用圓規把『魏』字刻完了,進度可喜!」
池野靠近聞簫,「同桌,你信嗎。」
聞簫還沒答,趙一陽就信心滿滿:「等著,等著見證奇蹟的一刻!」
晚上,池野在書桌前把帳對完,合上筆蓋,在腦子裡把數字全過了一遍,不放心,又翻開記錄重新核對了一次。
整個人仰靠在椅背上,脖子的小關節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咔「聲。望著天花板放空,餘光瞥見搭床面上的校服,池野盯著看了半分鐘,鬼使神差地,伸長手臂拿了過來。
校服是再普通不過的運動服款式,藍白色,布料粗糙,池野手指攥著捻了捻,在滿室的靜謐中,既遲疑又激動地,緩慢湊近了校服。
直到鼻尖觸到布料的表面,他才放棄控制呼吸,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聞簫的氣味。
攥著校服的手指驀地收緊,呼吸發著顫,池野又貼著布料做了一次深呼吸,直到身體達到極限,再吸不進更多的氣息他才鬆弛下來。
口乾舌燥。
下一個瞬間,池野又忽地將校服拿遠,仿佛上面沾著什麼令他失去理智和克制的東西。
聞簫解完一道數學題,找了參考答案出來對照,發現最後結果相同才擱下筆,十指交叉往前頂,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指。
敲門聲傳過來。
趿著拖鞋,聞簫按亮玄關的燈,開了門。
門外,白天才見過的人站在樓道里,手上抓著件以前見他穿過的黑白撞色連帽衫。
池野:「我家裡停水了,在你這裡洗個澡可以嗎?」
停水?
聞簫往旁邊讓了一步,「進來吧。」
第四十五章
衛生間裡傳來花灑的流水聲, 因為外婆不在而顯得格外安靜的家裡,總算沒讓人感覺太過壓抑。
臥室門開著, 聞簫把桌面上本就不凌亂的教輔草稿紙收了收, 坐下來繼續算題。筆在指尖轉了一圈,眼前不可控制地浮現出此時花灑下的情景。
池野是抽條那種瘦法,腰腹緊實, 還有明顯的腹肌線條。肩膀寬,肌肉薄薄一層,可能是因為這人從不是養在溫室里的植物,每一寸都像蘊藏著勃發的力量。身上若是覆上一層水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