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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聞言想起了之前蕭衍收到小皇帝送來的虎骨虎鞭時的表情, 於是連忙擺手道:「哪裡,殿下正值壯年, 能夠徒手打死老虎與黑熊, 便是二十出頭的小子也比不上您, 您要是身體弱,我怕是病重不堪了。」
蕭衍聞言垂眸將信小心折好放進右手的抽屜之中, 然後笑著道:「若是那隻猛虎由我出手,陛下冬日裡倒是能多個暖腳的墊子。」
只可惜,那頭老虎被小作文一劍劈成兩半,最值錢的皮毛卻是沒了。
話音剛落,一名暗衛出現在蕭衍書房的窗前道:「殿下,玄甲營來信。」
蕭衍聞言伸手接過,看完之後臉上露出冷笑,他道:「姬常準備今夜行動,以摔杯為號。」
「那您……」
陸拾想問蕭衍是否現在要去南山獵場率領玄甲銳士反殺鎮南王,而蕭衍卻神情淡淡地說道:「想必夏家也收到了來自鎮南王的消息,本王得安他們的心。」
話音落下,蕭衍起身準備前往宮中。
陸拾見此不由連忙追上前去問道:「那您是不想去南山獵場見陛下了嗎?」
話音落下,蕭衍已經策馬入宮,迷惑夏家的耳目。
此刻,夏太后在長樂宮中收到鎮南王的來信之後,她一目十行地將手裡的紙條看完,然後將其扔進了火盆之中,神色之中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攝政王蕭衍不在小皇帝身邊,小皇帝身邊的隱雪衛又被派出狩獵,今夜之後,南山獵場中的公卿大臣都將會被一網打盡,那惹人討厭的小皇帝也會成為刀下亡魂。
「如此好的時機,真是上天助我。」夏太后低著頭輕聲低喃,艷紅的唇角勾起笑得得意。她又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步,等到她生下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就是對姬常過河拆橋的時候。
「如今攝政王可還在宮中?」夏太后出聲問道。
皇帝外出,攝政王監國,這些時日,蕭衍一直都在宣室殿的偏殿處理政務。算算時間,蕭衍現在正應該在宣室殿偏殿中。
「回娘娘,攝政王尚在宮中。」宮人們輕聲回答道。
攝政王在不久之前入宮,行色匆匆,打聽到的消息是南方邊境出現了一些問題,似乎是南夷族人鬧事,此刻正召集了兵部的官員如何鎮壓鬧事者,以及後續的安撫與教化,看樣子攝政王是要在宮中留宿了。
「南夷族?」夏太后聞言有些驚訝,「這個部族居然沒有被滅嗎?」
當年先帝親征南夷受了重傷,養了十個月傷勢才痊癒,而後便帶回來了一個孩子,這孩子便是姬昭,生得一頭捲髮,讓夏太后覺得這是姬恆和哪個南夷女人生的孩子。
夏太后對於這個血統不純的皇子本是不太在意的,畢竟還沒有哪個有異族血脈的皇子能夠繼承皇位,然而姬昭卻成了先帝唯一的血脈,順理成章地做了皇帝!
不過,這已經都是往事了,夏太后在驚訝完南夷族傷了先帝後居然沒被滅族後便開始按照姬常之言控制住蕭衍。
夏太后之所以不想辦法殺了蕭衍,是因為宣室殿被蕭衍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下毒這樣的手段根本用不了,而她更不可能直接帶人殺了蕭衍,所以只能防止鎮南王逼宮的消息傳到蕭衍耳中,並且將蕭衍拖在宮中。
「傳本宮命令,封鎖宮門,任何人沒有本宮的懿旨不得出入宮門!」夏太后當即下令道。
「給本宮盯好宣室殿的動靜,蕭衍的一舉一動都要匯報給本宮。」夏太后坐在案幾前扯緊自己的衣袖冷聲道。
很快,皇宮的四道宮門皆被封鎖,任何人不許出入。
而在宣室殿中,看起來被困在宮中的蕭衍並不著急,他所召集來的兵部官員也都是他的嫡系,因此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想做的事情被人識破。
於是,在確定夏太后展開行動後,蕭衍看向被自己召過來的官員道:「就麻煩你們在宮中過夜了。」
「為殿下效勞皆是我等自願。」說完,這幾名兵部官員便對蕭衍行了一禮。
話音落下,蕭衍便推開了窗戶,在幾個呼吸間身形便已經消失不見。
等到蕭衍走後,一旁的陸拾笑著道:「太后以為封鎖了宮門便能攔住殿下?這點宮牆還不夠我家殿下翻。」
當年與北離交戰,蕭衍為了突襲北離諢也王,帶著手中三千騎兵直接翻越連月山殺了諢也王一個措手不及。連月山山勢陡峭,還要騎著馬,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懸崖,如今只是翻個區區宮牆,當真是輕而易舉。
南山獵場之中,鎮南王姬常將自己的命令發下後嘴角忍不住上揚,看向王帳的方向眼裡充滿勢在必得。
而他身邊的何先生卻道:「殿下,屬下已經在山腳準備兩匹好馬和細軟,若是此事不成,便讓人護著您回江漢郡。」
話音落下,姬常冷冷地看著何先生道:「先生在說什麼,此事必成!」
他隱忍了這麼久,小心謹慎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他絕不許任何人來潑自己冷水!
何先生看著面前的鎮南王最終低下頭應了一聲「是!」
…………
夜色漸濃,獵場的空地之上已經點燃了篝火,美酒被放在案幾之上,烤肉傳出的香氣四溢,油脂落在柴火之上發出了噼啪聲。群臣落座之後,觥籌交錯,談笑聲不絕。
自從陛下獵得猛虎之後,他們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雖然不能拿到先帝的金弓和陛下的承諾,但是總比受罰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