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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蕭馴看了一眼福公公身後的方向,裡面睡著的小皇帝氣性可大了,自己不過是將對方欺負哭一次, 他便要自己跪在地上,用他自己的洗腳水潑自己,讓他跪著淋上一夜的雨。
若是旁人這麼對他,蕭馴早就想辦法折磨死對方了, 可是對方是小皇帝, 他不能殺了他。而且對方那麼弱卻又那麼要強,還被他欺負哭了。若是不能讓他消氣, 自己怕是一輩子都要被他折騰了。
「這……」福公公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對於福公公露出的擔心神色, 蕭馴則是不以為意地甩了甩頭, 發梢的雨水被甩落,水珠飛濺開來, 蕭馴則是盯著福公公問道:「公公, 我若是因為淋雨病了, 陛下會消氣嗎?」
說完,蕭馴勾起嘴角, 似笑非笑地看著福公公。
福公公被蕭馴盯得頭皮發麻,他道:「陛下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心底卻是極好的,蕭小將軍和陛下相處莫要惹陛下生氣。」
「好啊。」蕭馴輕笑道。
可是他就愛惹對方生氣,看對方蒼白的面容染上薄怒,眼尾緋紅,惡狠狠盯著他的模樣。怎麼辦?那個樣子太可愛了。
福公公點了點頭,以為跪在地上的蕭馴聽了進去,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哪裡知道對方向來是嘴巴答應得好好的,暗地裡卻是對著來。
雨停之後,烏雲消散,天上的明月依稀可見,長安城中早已戒嚴,然而蕭衍卻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自己的攝政王府。
徐管家看著蕭衍一身濕透的模樣連忙讓人準備熱水,然後叫婢女拆掉蕭衍頭上的發冠。
銀色的發冠被婢女小心翼翼地從蕭衍頭上取下,濕透了的黑色長髮順著臉頰垂落,俊美的面容在此刻柔和了許多,可他身上的煞氣和血腥味依舊讓人膽顫。
蕭衍將房中的婢女揮推,自己解下來腰帶,隨手將濕透了的黑衣服掛在屏風上後便踏入了浴桶之中。
燭火之下,蕭衍雙目輕闔,精壯的脊背靠在浴桶的邊緣,片刻之後他才開口問道:「我走之後可有事發生?」
蕭衍夜晚離府,調動兩千玄甲營精兵,這些事都是悄悄進行的。因此,連徐管家都不知道蕭衍究竟出去做了什麼,但是蕭衍交代他做的事他都認真做了。
於是,他開口道:「您走之後,府中暗衛發現有人在王府外面盯梢,暗衛沒有驚動對方,根據身上的衣服和配飾發現了他們是夏家的人。」
蕭衍不由露出了一個冷笑:「夏家。」
鎮南王姬常想要順利登基,除了要在南山獵場逼宮成功,還早解決在長安之中的他,他若在,姬常便永遠無法登基。想必與姬常合作的夏家便是拿了困殺他的任務,所以才會盯自己盯得這麼緊。
「有讓他們發現什麼嗎?」蕭衍開口問道。
「未曾。」徐管家搖頭,「您書房的燈亮了一夜,暗衛也按照您的要求在書房中伏案做出處理公務的模樣一夜。」
「嗯。」蕭衍低低應了一聲,他不由想起了睡得正熟的姬昭,還有那張被他親吻過的嘴唇。
他終究是不敢做得太過火,也
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一絲一毫的心意。
最後,蕭衍低嘆,若他不是皇帝,只是一個王爺,他也強求得來,可惜……
不知過去多久,浴桶中的水已經變得微涼,蕭衍起身,水花輕濺,一雙長腿從浴桶邁出,隨後長臂一伸將一旁乾淨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洗漱穿衣吧。」披著黑色綢緞浴衣的蕭衍看著外面的魚肚白出聲道。
「是!」
話音落下,徐管家立馬叫下人來替蕭衍梳頭,待到辰時,穿戴好的蕭衍策馬入宮應對來自夏太后的各種試探。
而在南山獵場之中,姬昭直到天色大亮才睜開了眼睛,接著他便嗅到了空氣中殘留的檀香味。
一瞬間,姬昭猛地坐了起來,看著走進來伺候他洗漱的福公公問道:「siri,蕭衍昨天是不是來過!」
福公公聞言點頭,一邊將棉帕放進熱水之中一邊回答道:「是啊,昨夜攝政王冒雨前來,整個人都濕透了,見陛下安然睡著便離開了。」
姬昭聽完不由抱住了身上的被子喃喃道:「他來了怎麼不叫醒我呢?」
「必定是攝政王殿下不願擾了陛下清夢。」說完,福公公將手中浸過熱水的棉帕遞給了姬昭。
姬昭將棉帕接過輕輕敷在臉上,嘴角卻不由微微翹起,蕭衍居然會冒著夜雨前來看他,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後有沒有好好驅寒,千萬別病了。
這般想著,姬昭突然想起了昨夜他讓跪在外面的蕭馴。
於是,他向福公公開口問道:「小馴子呢?」
「回陛下,還在外面跪著呢。」福公公看了一眼帳篷門帘的方向道。
姬昭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居然還跪在外面,昨夜蕭衍過來也沒有叫他起來。
「讓他進來吧。」姬昭開口道。
跪在外面的蕭馴聽見裡面的小皇帝叫他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很遺憾,額頭沒有發燙,他沒能如願以償。
於是,蕭馴緩緩起身,帶著一身泥水走進了小皇帝的帳篷。
帳篷中燃著炭盆,那個被他叔父暗自喜歡著的小皇帝只穿了一件中衣坐在榻上,神情看起來不錯,臉上有著一些喜悅。
蕭馴不由回憶起之前姬昭略帶喜悅的語氣,他想,對方就這麼喜歡他叔父,要是知道他叔父對他有那種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