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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身披墨色厚重狐裘坐在床榻邊的少年在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改革之路,任重而道遠。」姬昭純黑色的眼珠一轉,面上盡顯無辜,等謝檀書回來之後,他要和他好生商量一下,如何打得那些人措手不及。
一旁的福公公看著有些疑惑,陛下想什麼想得這麼高興?難道是皇后?
而姬昭想到接下來的事,他便徹底睡不著了。
長夜漫漫無事可做,他不由想起了攝政王給他寫好的字帖,沒事做可以看看攝政王的字靜心,也隨帶練一練自己的狗爬字。
姬昭嘆氣,他總不可能每一次寫詔書都讓攝政王握著他的手帶著他寫吧。
「siri!」姬昭喊道。
「陛下,什麼事?」福公公立刻響應道。
姬昭抬頭看向福公公道:「你去偏殿,把攝政王給朕寫的字帖拿過來。」
任誰被姬昭盯著都不會不答應姬昭的要求,福公公聞言點了點頭這就去了偏殿,然而卻是又很快地回來了。
「這麼快?」姬昭有些驚訝。
只見福公公露出為難的神色道:「陛下,奴翻了攝政王殿下的書案,沒有想到,發現攝政王竟是將那字帖放在了他的枕頭旁邊。」
「這又怎麼了?」姬昭把身上的狐裘裹緊了一些,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只見福公公連忙解釋道:「陛下不知,攝政王他出身行伍,行軍打仗之時常有敵人來襲,因此睡覺之時格外警惕,所以……」
「所以?」
「所以,隨意靠近睡覺中的攝政王會死!」福公公有些害怕地道。
「直接叫醒他不就行了。」姬昭有些無語。
福公公扭捏道:「奴哪裡敢啊?」
「算了,朕親自去拿。」說罷,姬昭便急匆匆地跳下了臥榻。
福公公見此準備立刻追上去,然而他卻看見姬昭的鞋子落在了原地。
「陛下,鞋!鞋!」福公公連忙提著鞋追了過去。
天這麼冷,只穿了足衣就踩在地上該多冰啊!
然而姬昭跑得飛快,遠遠地將福公公甩在了身後,到達偏殿的時候不由微微喘著氣,然後小心翼翼推門而入,第一眼便看見了躺在了內室臥榻上的攝政王,也看見了攝政王枕邊的字帖。
姬昭不由放緩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當他剛想要開口叫醒蕭衍的時候,蕭衍突然睜眼起身將姬昭的雙手反剪按在了原地。
而姬昭只覺得天旋地轉,瞬息之間自己便已經被制服住了。
「疼!」姬昭痛呼。
蕭衍立刻鬆手,然而姬昭纖細的手腕不可逆轉地變紅了。白皙的肌膚上是幾個深深的指印,看著可憐不已。
「蕭楚之,你混蛋!」姬昭罵道,若不是鞭子不在身上,他當真想要直接抽過去。
「陛下可有傷到?」蕭衍拉住姬昭的手問道,同時蕭衍瞥了一眼陸拾所在的地方,果然人不見了。
下一刻,蕭衍便發現了姬昭腳上沒有穿鞋子,他的眉頭微皺,立刻便
將很抱上了自己的臥榻。
接著,在姬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自然地摸上了姬昭的腳,果然已經是冰涼一片。
「你做什麼!」姬昭想要把腳收回,然而卻發現自己抽不出。
蕭衍用手替姬昭捂著腳挑眉微怒道:「我才想要問陛下想要做什麼?半夜不睡跑到我床邊,若非宮中不許帶劍,陛下此刻已經屍首異處了。」
姬昭聞言微愣,他好像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做,他是他自己,還是他是誰?
一瞬間,姬昭的眼眸微微睜大,空洞而無神,仿佛陷入了某種混亂之中。
蕭衍以為是他把人嚇到了,連忙收斂身上的煞氣,學著母親哄孩子的模樣把姬昭抱在懷裡道:「陛下,沒事,不要害怕。」
蕭衍一邊哄,一邊輕輕拍著姬昭的後背。
雖然姬昭是姬恆強行扔給他的,但是他已經將姬昭視為了自己的孩子。
姬昭蜷縮在蕭衍的懷裡,他有些害怕,他來此處不過短短一日,竟然已經快分不清自己是哪個姬昭了。然而這種害怕與惶恐不安無人可以傾訴,甚至必須埋在心底,否則身旁輕哄自己的男人就是第一個要殺自己的人。
他必須要催眠自己,他就是姬昭,是大昱的小皇帝,是一個……瘋子。
於是,姬昭在決定抬頭後立刻譏諷道:「朕要做什麼還要同你說嗎?放開朕,朕要回去!」
蕭衍眉頭緊皺,抓住姬昭的手卻是絲毫不松,福公公見此忍不住進入內室跪下道:「陛下睡不著這才想來拿攝政王您的字帖看看,練練字,還請殿下鬆開陛下……」
「睡不著?」蕭衍將姬昭壓在床榻上反問道。
「是睡不著又如何?」姬昭冷聲反問,「朕白日裡睡夠了!」
「現在不睡,白日裡又要犯困,如此晝夜顛倒,對你身體不好。」蕭衍說完看向福公公道,「你走吧,孤親自盯著他入睡。」
「是。」
姬昭看著福公公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下一刻的眼睛便被攝政王用手遮住。
「睡罷。」
話音落下,一室俱暗。
小小的臥榻上,姬昭被蕭衍抱在懷中,對方的手仿佛一張網一般禁錮著他,讓他無論如何也掙不脫,最後姬昭精疲力盡,嗅著面前男人身上的檀香陷入了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