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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跑出兩三步才想起撞了人,大咧咧地轉過身來瞧了兩眼,見撞的那人完好地站在巷口的陰影里。
嘿嘿笑了兩聲,露出一口黃牙,生疏地抱拳道:「見諒見諒。」
這裡毗鄰萬福街,可不能得罪什麼人。
見站在陰影處的人不說話,大漢說罷拔腿就走。
安秋鶩站了好半晌,直到那壯漢快要拐進正街的一處小巷,才動身朝著壯漢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壯漢轉過頭來時,她瞧得分明,正是昨晚在拱辰街醫治的那婦人的丈夫周屠夫!
他一個賣肉的,大晚上跑到萬福街來幹什麼?
穿街過巷,安秋鶩跟在周屠夫身後越走心中越凝重,再往前走就是內閣那幾位重臣的居所。
她甚少到這些地方來,只是逢年過節跟著祖父參加宮中的慶典會從這條街過,祖父總會掀起帘子指著這些官員府邸的匾額,告訴他哪家是誰的府邸,哪家和侯府的關係如何。
「周屠子,這裡這裡。」
一座院子的側門處站著個尖嘴猴腮的小廝,看見周屠夫的身影便露出半個腦袋招手示意他過去。
安秋鶩抬頭看了眼府邸的位置,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是內閣首輔蒲明的宅邸。
那頭兩人躲在角落窸窸窣窣半天,像是在遞什麼東西。她躲在拐角處,豎起耳朵聽那二人的動靜。
「萬大哥,今天怎麼叫我到萬福街來。這地方出門都能碰到個當官的,小的實在是害怕。」
被稱作萬大哥的小廝不客氣地敲了敲周屠夫的腦袋,「你小子哪那麼多廢話。不叫你過來,你還指望我給你送去不成,美的你。」
他把懷中捂熱的一包銀子拿出來,遞給周屠夫。
周屠夫搓了搓手,兩眼直直地盯著,正要雙手去接,那人卻把手往回一收,警告道:「周屠子,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這銀子是給了你,但你得把嘴給閉牢囉。若我在外面聽到一星半點的閒話,別說我不饒你,我家主子動動手指頭都能讓你生不如死,你可明白。」
那人厲聲威脅,周屠夫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只連連告饒,一再保證自己絕對守口如瓶,若要泄漏分毫便要天打雷劈云云。
一時二人話畢,周屠夫屁顛屁顛接過銀子,喜笑顏開地往回走。
安秋鶩跟著他走出老遠。趁他不注意從暗處衝出來,眼疾手快地點過他身上幾處穴位,周屠夫身體一軟就這麼直挺挺跪在地上。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周屠夫本想發怒,奈何渾身使不出勁。
安秋鶩把手中的匕首緊緊地架在他脖子上。他只要一使勁,那把匕首便往內進一點,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滲出一絲血跡。
安秋鶩站在周屠夫身後抵著他的背脊,「別動,我的匕首可不長眼。」
聽出聲音是個姑娘,周屠夫心中又活絡起來,安秋鶩冷笑,匕首瞬間嵌進脖子半寸,駭得周屠夫再不敢亂動分毫。
「剛才那人是誰。」
「萬大哥。是...我一朋友。」
安秋鶩嗤笑一聲,「周屠子,你打量我好脾氣!不敢動真格是吧。」說完,手中力度不減,似要更進一寸。
周屠夫驚懼,連忙道:「是蒲府的下人,蒲府你知道吧,就是剛才那座府邸。」
還真是蒲府的下人,安秋鶩挑挑眉,這首輔府邸的人怎麼會和這人勾搭上。
「那他剛才為什麼要給你錢。」
「是...萬大哥托我辦了一件事。」
「什麼事。」
「這...這我不能說。」
「不說也行,那你就留著下陰曹地府去說吧。」
「別,我說。他讓我昨晚在拱辰街故意和我家婆娘拌幾句嘴,最好,最好是把她氣倒。」
安秋鶩震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大漢,她看不見周屠夫的表情,不能分辨出話中真假。
昨晚她便覺得事情奇怪,還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這算辦的什麼事?你不會是在騙我,胡說八道的吧。」
周屠夫暗道倒霉,他就說不能來這,都怪那姓萬的,「姑娘,女俠,我周屠子的命還在您手中攥著呢,你就算給我十個膽我也...」
周屠夫兩眼一翻,身軀軟軟地倒了下去。
安秋鶩甩了甩手背,這人實在是皮糙肉厚她這一記手刀下去,麻了半個手臂。
她會些簡單的功夫,有些是安虎教的,有些是她一時興起纏著皎月教的,剛才這記手刀就頗有皎月的風範。
沈大夫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拿起打烊的木牌正要去關門。
剛走到門口便見一個人直愣愣地往裡走。
「屏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來人正是安秋鶩,「沈大夫,脈案在哪?」
她問得有些急,臉色也不大好,沈大夫默默地走到桌案旁,彎腰拿出脈案。
紙張翻飛,她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並沒看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沈大夫,我記得前段時間你給內閣幾位大人的內眷診過脈,她們病情如何,有吃我給的那幾副方子的嗎。」
她恍惚記得沈大夫提過幾句,只是她沒有往心裡去。
一年到頭,為著那幾副方子來藥鋪求醫的內宅女眷不在少數。安秋鶩早先便給沈大夫定下了診治的規矩,一旦就診就要詳細地記錄下婦人的身份和居住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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