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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夫人當真如外面傳言,此次只是為了與懷王一見。若真如此,她的打算豈不是落了空。
寧氏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明明老爺說萬事俱備,大都督夫人此行只為相看安秋鶩,怎會如此...
她有些無措地看向蔡嘉懿,她只是個內宅婦人並不太懂這些朝局籌謀,不知現下局勢該如何抉擇。
蔡嘉懿擰了擰眉,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安秋鶩,終是下了某種決心。她起身朝著白青冉行禮,「多謝夫人的美意,此物嘉懿替懷王殿下收下了。」
話畢使了個眼色,站在一旁的禮帳官連忙領著一個丫鬟接過嬤嬤手中的妝奩匣子,躬身往後退去。
也不知是站的位置不對還是妝奩匣子太重,那丫鬟一不留神撞在記帳官的背上,身子往後一仰,身體連著匣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那頂頭冠咕嚕嚕滾了出來,頂上的東珠微微一顫從托座上一路向下滑去,滑到一雙精緻的繡鞋面前。
安秋鶩抬了抬腳,彎下腰撿起了東珠,珠子瑩潤光滑,映出一雙比寶珠還要明亮的眼眸。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請罪的丫鬟,又看了眼眼神躲閃的蔡嘉懿,心中有些訕笑。
這種手段未免太低級了。
她示意琥珀撿起地上的頭冠,自己拿出絲帕托住手中的珠子,把兩樣物什恭敬地遞到上首席面。
「寶冠正好滾到秋鶩腳邊,還請靜姨和大都督夫人親自查驗,可有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她聲音溫婉細膩,白皙皓腕高捧東珠,眾位夫人都側目看向她。
「她就是侯府那位二姑娘?」
「好像是她,那位二姑娘好像是叫安秋鶩來著。」
「原來是她!我家三兄說她素有閨譽,京都好多男兒都想一見芳容,奈何侯府規矩森嚴...」
夫人們還不待如何,底下那些姑娘媳婦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席面根據身份地位不同設置的位置也就有所差異,且連著正廳旁邊幾間廂房都分開設了席面,大多數女客只能遠遠聽見正廳這邊傳來的說話聲,模糊看到幾個背影並不能瞧見真容。
坐在角落的一個女子撐起身子想要看地更清楚些,卻被一旁梳著婦人髮髻的女子猛地拉坐了下來,這一下力度不小,女子似乎在凳子上磕了一下,疼的咧開嘴,「二嫂嫂,你幹什麼?」
邢氏無視女子眼中的不滿,「姑娘,你姨娘沒有教你要坐有坐相嗎?這是在太師府,不是在你姨娘的小院,一言一行這麼多人看著呢。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面。」
白瑕想要反駁又礙於四周眾人的目光,只得壓下心中那股憋屈的恨意。
她看著正廳那道纖細的背影,心中滿是怨念。
都怪這個安秋鶩,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跑這來受氣。她招了招手示意絲蘿附耳過來,低聲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絲蘿害怕地低下頭,想要拒絕的話在白瑕森然的眼神中只得咽了回去。
安秋鶩並不知道自己突然站出來會引來眾人如此反應。
寧氏連忙叫人接下她和琥珀手中的東西,臉上有了真切的笑意,「秋鶩也忒實誠,這大庭廣眾之下,東西還能被你昧下不成。」
說著她便親切地拉過安秋鶩的手,引著她到眾位夫人面前,「原是我這做母親的不該說此話,你們瞧瞧,這孩子可比我家嘉懿強出不少,說話做事無一不是周全妥帖。若不是我家那幾個孽障早早成了親,我都想厚著臉皮到漪瀾面前說上一說,也讓我再得個可心的女兒罷。」
她說得興起,絲毫沒有注意到蔡嘉懿隱隱發急的眼色。
母親什麼都好,就是太看重父親的話,他吩咐的事務必事事躬親,容不得半點差錯。
世子妃的脾性真是半點都不顧了!
「寧靜!莫不是今日高興過了頭?嘉懿的大好日子你提秋鶩幹什麼,可別掃了自家閨女的興。」
謝漪瀾雖眼中帶笑,熟悉她的人卻都能聽出話中警告之意,「秋鶩,還不退下。」
寧氏這才反應過來,手也不覺鬆開。
安秋鶩笑了笑,只當什麼都不知曉。正要行禮告退,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白青冉卻起身走了過來。
她走到頭冠面前,當真仔細查驗起來,「倒是沒有少什麼部件。」
眾人不待如何,謝漪瀾卻是眉間一豎,「大都督夫人,我說了說話要慎重,你這話可是懷疑我侯府之人眼皮子淺,連御賜之物也敢藏匿。」
白青冉親手把東西裝入妝奩匣子中,走到安秋鶩面前,「我瞧你穿著清麗,但眼尾眉梢自有一段風姿雅韻,東珠雖好,不免有些蒼白空洞,襯不起你這好顏色。」
她拿過一旁的小妝奩匣子,拿出裡面一物,不由分說地戴在安秋鶩的手腕上。
是一個血玉手鐲,鐲子觸手溫潤,一股暖意自手腕漫至全身,本就有些寒涼的身子也有了些暖意。
安秋鶩暗自翹了翹嘴角,手中卻推諉地想取下手鐲。
她一邊說著一邊無措地看向謝漪瀾,「大都督夫人,您這是何意...」
白青冉接連兩次都沒有理會謝漪瀾的話,謝漪瀾心中已有怒意,見她現下憑白給安秋鶩戴了個鐲子,心中那口氣已達到頂峰,不出不快。
「白氏,我敬你才尊稱一聲夫人,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取下戴在我女兒腕上的東西,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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