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這樣不小的勢力若是隨意和皇子有了關聯,還不知世人怎麼想。
而說起這位大都督夫人,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當年大都督去世時,這位彪悍的夫人領著府中一干披麻戴孝的丫鬟僕從把宮中下旨的大太監擋在了府門外。
據說那架勢把那些想看熱鬧的左鄰右舍都嚇得閉門不出。
大都督夫人拒絕聖意本是大逆不道,但皇帝體諒她新喪,又念著大都督的好便也沒有因此降罪。
眾人都以為這事也就到此為止。
誰曾想大都督頭七宮中派人過府祭拜,一到大都督府只見大門緊閉,門庭荒蕪。一問才知這位夫人早就遣散家僕,只帶著一個貼身嬤嬤去了她兒子穆晉安的府邸,也就是現在的將軍府。
等那宮人急匆匆地趕到將軍府時,上下翻了個遍都沒看見大都督的頭七祭禮,只看見一身素服靜坐於內室的大都督夫人。
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皇帝的臉。
更讓人意外的是,皇帝不僅沒有怪罪還保留了大都督府,賜了大都督夫人一品誥命的封號。
此後大都督夫人便再也沒有出過將軍府一步。
安秋鶩兀自想著,這件事委實有些難辦。
她沉思片刻,思緒一動出聲安慰道:「帖子既然接了,便只能歡歡喜喜地迎客。或許,這位夫人的用意並沒我們想得那麼複雜。」
「嗯?秋鶩還有別的看法?」
「雖然我沒見過這位大都督夫人,但以這位夫人行事來看,應該是一位敢作敢當有勇有謀的女子。即是這種性子的人,大概不會因為權欲之事而貿然打破自己多年遵循的規矩。」
安嘉懿聽著安秋鶩的分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依你看…」
安秋鶩手指朝她一點,反問道:「你說,內宅婦人還能為了什麼?」
蔡嘉懿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半晌才喃喃道:「即是內宅婦人,自然大多是想著相夫教子,料理家宅之事。」
「而大都督早逝,將軍府里就住著大都督夫人這麼一個主子——」
「如今剩下的後宅大事...那只能是昭毅將軍的事...」
蔡嘉懿怪異地看著安秋鶩,「昭毅將軍…早已及冠,及冠之後…難道大都督夫人是為相看未來的將軍夫人,才接的帖子!」
夏末天氣本就多變,正午還高懸於蒼穹之上的太陽,轉眼就沉於雲海之中。
陣陣微風吹過,竟叫人身上泛起冷顫。
琥珀吩咐院裡的丫鬟拿出兩件薄綃的披風,一件給自己姑娘披上,一件給了蔡嘉懿。
安秋鶩親自給蔡嘉懿披上,沒瞧見身前女子眼中的複雜之色。
「是與不是只有大都督夫人心中最清楚,我也就這麼一猜。」
這事干繫著整個太師府,安秋鶩不敢貿然下結論,「要說這事也好辦,到你生辰宴那日只讓靜姨領著大都督夫人到女眷席,若是大都督夫人肯去不管我猜的對與不對都無礙。」
「但若是大都督夫人不肯去,明言想前往男賓席。」安秋鶩拿過茶盞倒出幾滴茶水,手指做筆,點水作畫,「只需太師府費點心思,把前院男賓席面分開,把懷王與宮中之人安排在一處。這裡正廳連著報廈和迴廊,迴廊拐過去又連著另一間明堂。」
安秋鶩與蔡嘉懿關係要好,去過太師府多次,對府中的宅院的分布無比熟悉。
「這樣一環扣一環錯落有致的分布開來,大都督夫人又多年沒有出門會過客,一時間不會那麼輕易的與宮中之人和懷王撞上。即使撞上也不怕,都在一處明晃晃看著,誰會把暗中說的事擺到明面上。」
安秋鶩分析地細緻,說一句蔡嘉懿便點點頭。
此事這樣辦,恰可解了太師府的燃眉之急。
————
天色漸漸暗下來,安秋鶩本想留下蔡嘉懿吃了晚飯再回府。但被她委婉的拒絕了,安秋鶩也明白她身上干繫著與懷王這樁婚事,秉承家中的教導不敢在外逗留過久,便也不強求。
只把人送到侯府二進門外兩姐妹才拉著手依依惜別。
看著蔡嘉懿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安秋鶩第一次感覺到孤寂的滋味。
一入宮門深似海,何況如今太子之位空懸,蔡嘉懿往後的路並不好走。
「姑娘,你也別難過,懿姑娘雖不能時常出府與姑娘相見,但姑娘得閒時可去太師府找懿姑娘。」琥珀了解自家姑娘,少有的幾個閨中好友中這位太師府的大姑娘與自家姑娘最是要好,如今連一同用個晚飯都極為困難,姑娘心中必定不好受。
安秋鶩聽罷只笑著搖搖頭,她雖感慨但並不傷心。
每個人自生來便背負著各自的使命。時也,命也,萬事萬物自古便是有聚有散有始有終,遑論她二人的姊妹之誼。
更何況,她身後背負著魏家滿門的血和淚,這才是她當下最為上心的事。
安秋鶩轉頭揶揄地看著她,「琥珀,等哪日你出嫁時,在你姑娘我面前可別哭鼻子。」
琥珀本想著安慰自家姑娘,沒想到姑娘卻好心情的開起玩笑。放心之餘她也紅了臉嬌羞地低下頭,「姑娘可別拿我取笑。」
安秋鶩瞧著琥珀的樣子也稀奇,正想再逗笑幾句,卻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
轉過身正要瞧清楚,鼻尖卻將將抵在一個人的胸前。安秋鶩警惕地向後退去,才看清來人的樣貌。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