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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一亮,抬頭看向他。
「我可以提供你闖蕩江湖的銀錢,也可以為你規劃好闖蕩江湖的路線,但是你得答應與我做一筆買賣。」
「你說!」
二公子果然人善錢多,她心裡有些竊喜。
「嫁給我!」
「啊!!!」
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她驀然轉頭望向那副字,她想起來了,縣裡有人家要娶親,便會在大門上貼上這幅字。
街邊的孩童拍著手唱一首歡慶的歌謠,嘴裡喊著『有囍饃饃吃咯!』
——
「我那時當真信了他的話,想著既不用擔心家裡催著嫁人,又不用擔心沒人支持我闖蕩江湖,還白得一個侯府二夫人的身份,給父母長臉不說,還有嫂嫂這麼好的妯娌,以後的日子不用愁了。沒成想...」
她眼裡泛起潮意,抿了抿唇,端起那盞碧螺春一飲而盡,依稀還有幾分當年何女俠的豪邁。
謝漪瀾心生波瀾,心裡不住的感嘆。
沒成想,百般順著何雲的二爺如曇花一現,只維持了婚後半年的光景。
他不願娶他們看好的女子,不過是一廂情願地想擺脫所謂的控制。
他想向他大哥證明,就算不娶那些官宦家的女兒,憑他的才學依舊不會比繼承爵位來得差。
剛好生活中闖進來一個同樣想在江湖中干出一番大事的何雲,是權宜之計也是被女子的身上獨有的氣質吸引。
他讀聖賢書,只是路走窄了,把一些迂迴周旋的法子用在了何雲的身上。
婚後半年裡,何雲時不時出去十天半月,江湖兒女的習性並沒因為新的身份而改變。
有時候應酬,世家夫人問起來,謝漪瀾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只說二人正新婚,時刻離不得住到城外別院去了。
侯府里沒有公婆,謝漪瀾也喜歡何雲身上那股颯爽的勁,索性放手不管。
她知道二爺心裡有數。
出現變故是在半年後她生下長房長子安煜。
家裡有了小公子,侯爺知道後大喜,從玄元觀趕回來抱孫子,這一住就是小半月。
侯爺沒什麼架子,不討厭何雲這個出身平凡的兒媳,只是邊哄著安煜邊笑問二房如今怎麼打算。
不過隨口的一句話,卻在二爺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那以後,二爺便不大允許何雲往外面去。
好幾次從二房院外過都能聽見幾聲不大的呵斥聲。
謝漪瀾覺得奇怪,讓僕婦留意著,最後才知道是二爺專門請了教習嬤嬤,教何雲讀書識字,學規矩做女紅。
她記不清當時是什麼表情,只隱約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有些惋惜。
她是伯府出來的姑娘,自幼學的便是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大族宗婦,她得體守規矩,遵循教條理法,有不輸於任何人的後宅手腕。
可是和何雲相處起來,偶爾,也會心生些許嚮往。
再活得體面的籠中雀也會仰望翱翔天際自由自在的鳥兒。
她讓下面的人儘量照顧著些二夫人,她要什麼便給什麼,也唯有在這些死物上聊表慰藉。
沒過多久,二房傳來了喜訊,何雲懷孕了。
府里又要添喜事,她帶著東西去二房探望。
滿院鬱鬱蔥蔥的草木中,坐著一個消瘦的婦人。
見她來了,她微微一笑,款步姍姍而來。
走至面前,她俯身行禮,再不見往日何女俠颯爽的風姿。
春日融融,謝漪瀾只覺背脊發涼。
那些老僕的話有了具象,這座深深宅院會吃人的!
後來...
後來她與她沒有什麼不同。
她和安啟轍好歹是青梅足馬,夫妻感情深厚;而何雲,生下安婉後與二爺的感情便生疏了。
二爺心裡別著股勁,誓要與他大哥爭個高低。
結果何雲十月懷胎生下個女兒,二爺失望,那年科舉他雄心壯志,也只考了個十幾名的名次,他心氣高,接連打擊下竟然趁著酒勁打了何雲。
何雲氣不過與他動了真格,她和世子爺親自去了二院才勸解開,夫妻離心,她再沒看見過何雲如剛進府時那般笑顏。
何雲也動過逃出侯府的念頭,只是不舍安婉,這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捱過去。
直到安秋鶩四歲那年夏日,何雲和二爺又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這次吵得太厲害,她氣不過轉頭飛身而起就要出府,把在涼亭里納涼的小秋鶩撞下了蓮池,勾出她體內的舊疾。
女兒離世,痛失愛女的她把一切都怪罪在何雲身上。
至此,妯娌二人再不復從前。
——
何雲扶著僕婦的手掙扎著起身,朝著謝漪瀾跪了下去。
謝漪瀾一驚,忙親自來扶,「你這是幹什麼!」
「阿嫂!你就讓我跪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晚會害秋鶩丟掉性命,早知如此,我何必耍那些小性子,秋鶩出生時我還親手抱過,孩子小小的一團衝著我笑,可愛極了,是我害了她呀!」
她哭出了聲,不顧謝漪瀾的阻攔,跪下磕頭,哭聲中滿是悔恨和懊惱。
若不是這次安婉被那個博軾擄走,她還不知道如今的安二姑娘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從小患病的小姑娘。
她竟然因為與安啟平賭氣害了活生生一條人命。
她,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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