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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沙漠中迷途的旅人突然看見一汪清泉般大口喘著氣。
聲音是熟悉的,是刻在骨子裡的,可是這張臉不是她,她的容色平平,笑起來只有眼中傾瀉出五分笑意;而眼前這個女子容色傾城,哭也好笑也罷神采靈動,讓人見之不忘。
聲音可以作假,但是眼神不會。
女子的眼神告訴他,他的直覺沒錯。
「屏凡,是你嗎?」
話一出口,這個從未在人前哭過的大將軍突然紅了眼眶。
他覺得有些荒謬,有些不真實。
安秋鶩知道自己如今露出真容,他未必會信,吃力地用雙手拿出懷裡的銀針,笑著道:「穆將軍,你可是我的病人,沒徹底治好你我怎會離你而去,可不能讓你砸了我的招牌。」
她在笑,笑中含淚。
話音剛落,她便被擁進溫暖的懷抱。
她貪婪地埋在他懷中,伸手環住他的腰身,隔著不厚的裡衣她摸到了背後的新傷。
心裡又疼又惱,瓮聲瓮氣地在他懷中道:「穆晉安,你混蛋!」
「那麼高的山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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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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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晉安很少見她露出小女兒的情態, 霎時間沖淡了心中的疑惑笑出了聲。
耳邊是男子有力的心跳和震盪的笑聲,安秋鶩彆扭地戳了戳他的腰,「笑什麼笑!害我擔心還笑得出來, 真是沒良心。」
他擁著她輕輕拍著後背,像哄小孩似的, 「好好好, 我混蛋我沒良心,讓屏大夫為我擔心是我的不是, 要打要罰任你處置。」
說著拉過她, 用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水。
「別哭, 身上這麼多傷, 哭多了不好。」
他眼裡心上只有這麼一個人,之前在京都中了透骨香就傷了回身子,後來獨自來西北護著山上的百姓又弄了一身傷,這次倒好手上腳上脖子上纏得密不透風。
摩挲著白布上的點點血跡,他猛地把她打橫抱起, 在安秋鶩的驚叫聲中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她險險摟住他的脖子, 扯著衣領讓他轉過身去:「我聽耶大叔說你昏迷了小半個月才醒, 剛才我摸著後背又添了許多新傷, 攙我過來就是抱我幹什麼,傷口沒有裂開吧。」
說著就要去掀他的衣裳。
穆晉安捉住她亂動的手, 「屏凡!我沒事!」
「江白和天字衛那麼多人, 西北軍幾萬大軍,我掉下來不管是生是死就是掘地三尺他們都會找到我, 倒是你...」
安秋鶩訕訕地轉過頭不敢看他, 「我...怎麼了!」
穆晉安把一旁的被子細心地給她蓋上, 一邊把手放在唇邊哈氣又合上搓熱, 等手徹底熱起來才伸進被子裡捂在她被凍得冰涼的小腹上。
溫熱的觸感隔著裡衣傳遞到小腹上,安秋鶩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自透骨香後,她的月事便一直不穩,到了冬日受了寒涼便會無端腹痛。在軍醫所她自己做了兩個簡易的湯婆子,晚上睡覺捂著就會舒服些。
這些天擔心著穆晉安,手上腳上又疼險些讓她忘了腹部的疼痛...
「倒是你,亂跑什麼!山里雪厚下面不知埋藏著多少溝壑,一跌下去粉身碎骨,還有那麼多野獸,你的身子...這些傷,這一身傷就算養好了以後也會吃很多苦。屏凡,你明明答應過我永遠不會為我冒險,為何說話不算數。」
他抿著唇,眼裡溢滿了不贊同之色,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安秋鶩梗著脖子嘴硬,「誰說...誰說我是來找你的,不過想出來看看山裡有沒有什麼...草藥,采點回去。」
她越說聲音越弱,漸漸沒了音,只能埋著頭不看他。
這大冬天的采什麼草藥。
他把她垂到兩旁的發別到耳後,他不想責備她,可是看著這滿身的傷他心裡就無限地酸楚和心痛。
蒲府一事他便察覺出她身上藏著什麼秘密,絕不是什麼為父母鄉親報仇那麼簡單;再到後來她一路追到西北,她說擔心他身體時他能在她眼底瞧見幾分真心的愛意,可更多的是探尋;直到她執意要留在軍營,他便更加確定她對他怕是另有所圖。
可是他願意。
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個動了心動了情的人,不管她有多少秘密,他願意等,等到她親口告訴他那一天。
可是他不願意看見她為了他做到如此,他情願這些傷是在自己身上。
「屏凡,我可以忍受你有目的的接近我,也可以忍受你那些不知真假的故事,可我不能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受傷流淚。」
「我心悅你,所以希望你平安喜樂,你和西北的疆土百姓在我心裡一樣重要。所以,屏凡你要乖一點,不能再為我冒險,保全你自己便是在保全我,你明白嗎!」
他拂過女子的眉眼,不管容貌如何變化,不管她到底是誰,他始終愛得是那個親手給他剜肉烙傷的女大夫,是那個堅毅勇敢可以用生命護住百姓的屏凡。
心裡一陣悸動,安秋鶩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門外一聲嬌喝打斷。
「喂!你倆幹什麼呢!」
甩著兩條辮子的懷英衝到二人面前就要去拉扯安秋鶩,結果卻被穆晉安死死地按住往前一送,小妮子輕飄飄地跌坐在地上。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臉寒意的穆晉安,「你敢推我!你知道不知道我阿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昏迷這麼多天也是我悉心在床邊照顧你!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比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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