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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鶩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忙低頭躬身,「殿下恕罪!民女心直口快,實在是心中疑惑,殿下勿怪。」
無言半晌,懷王才沉聲道:「罷了,憐你自幼喪父喪母,又救治父皇有功,你的這些大逆不道之言本王權當沒有聽過。」
腳步聲踏在台階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安秋鶩能感覺到懷王審視她的視線,帶著權衡和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你說魏家無罪,可有證據。」
安秋鶩眉梢一挑,斂去眼裡多餘的神色,這一次她跪了下去。
膝蓋碰到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就如十年前的冤案緩緩拉開了序幕。
「殿下,民女有證據。」
她呈上《金針要術》和博軾與韃靼族多年來往的密信以及當年太醫院院正的供詞。
博軾或許沒想到,他千辛萬苦燒掉的東西不過是另外一個精心偽裝的假貨,而當年太醫院的證據則是嚴無期費心留下的,他仿佛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或者說期盼著這一天。
內侍把東西接了過去,懷王皺著眉翻看,《金針要術》寫了注本,博軾的身份讓懷王將信將疑。
他轉頭看向穆晉安,「大將軍覺得呢?」
穆晉安躬身道:「不瞞殿下,這次西北與韃靼一戰,這位工部侍郎竟然派人與韃靼大將勾結,若不是老侯爺當機立斷,恐怕西北這場戰事勝負難料。」
說完他呈上陳老幾人的供詞,「若博軾不是前朝餘孽,那臣實在想不通他為何要如此做。」
供詞詳細,一眼看過去讓人不寒而慄。
懷王猛地攥緊,憤怒地扔在地上。
「放肆!賊子豈敢!」
大殿裡溫度驟降,懷王陰沉沉地看著穆晉安和安秋鶩,答非所問道:「老侯爺當真去了?」
安秋鶩心裡一痛,緊緊咬住唇。
穆晉安擔心地看了眼,才緩緩道:「回殿下,老侯爺那晚看到陛下的慘狀,回想年少時與陛下的兄弟之誼,悲痛萬分,當夜突發心悸去了。」
懷王嘆了一聲,道了聲可惜。
「他老人家還沒有喝上你和秋鶩的喜酒。」
他嘴中說著,眼裡卻看不到幾分可惜,反而一直盯著跪在地上的安秋鶩。
這話試探和警告的意思太過明顯。
穆晉安一凜,忙道:「殿下放下,等我與二姑娘成一定親自到侯爺的墳前祭拜,請他喝一杯我們的喜酒。」
懷王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侯爺身前十分疼愛秋鶩,你可別辜負他,若是與別人走得太近傷了侯府的臉面,別說侯府不答應,本王第一個不答應!」
穆晉安連聲說是。
大殿的磚又冷又硬,安秋鶩暗自揉了揉膝蓋。
懷王言外之意不過是提醒穆晉安,也是警告她。
新帝登基,朝中又十幾年沒有開過朝會了,局勢想必複雜的多。
只有與他一條心的誠陽侯府和大將軍喜結連理,他才能安心。
祖父這一走,新帝只會安撫和緬懷。
「魏筱,起來吧!」
安秋鶩起身,看著懷王。
「父皇必須活著參加我的登基大典,你若能保著父皇的這口氣,讓他親手把玉璽交到本王的手上,本王可以對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安秋鶩無聲笑了,她緩緩搖了搖頭,「不是既往不咎,民女想懇求殿下登基後大赦天下,還魏家一個清白!」
懷王眯著眼,身上的威儀鋪天蓋地地打在她身上,「若本王不允呢!」
她從懷中拿出那塊蟠龍玉佩舉到懷王眼前,不懼不退。
「殿下答應過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便滿足民女三個請求,民女請求殿下允諾!若殿下不答應,那請恕民女對陛下的病況也束手無策!」
懷王盯著那塊蟠龍玉佩,心中起了殺意。
——
新帝登基後不久,靖康帝便咽了氣。
隨後大赦天下,其中最讓人意外的是恢復了魏家的清名,只說是先帝遭奸佞蒙蔽,死前囑咐新帝一定要恢復魏家聲名,替他們洗刷冤屈。
京都里的天變了又變,人們飯後茶餘的閒話也變了又變。
魏家之事雖驚奇,但時間一長慢慢也就被人們忘卻。
西郊侯府祖墳,安秋鶩灑下最後一碗酒,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人已去,她只能永遠把那份懷念珍藏在心裡。
夕陽西下,她最後看了眼祖父長眠的地方,驅馬往官道上去。
不遠處的十里長亭,穆晉安長身玉立牽著馬等她。
「當真要和我去西北?」
他伸手拂過吹到她眼前的長髮,小心翼翼地把她攬進懷裡。
安秋鶩『嗯』了聲,「魏家的醫術不能丟,但京都不能待了,我先隨你去西北,等年底及笄再回來。」
他有些出神,好半天才猶豫道:「咱們的婚事...」
安秋鶩錘了他兩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穆晉安,你都退了我的婚事,怎麼還來問我?!」
說完趁他還在愣神,翻身上馬,駕馬西去,長長的官道上,兩馬一前一後,夕陽成了最美的背景。
宮裡,新帝坐在龍椅上沉沉地看在跪在地上的內侍,「你再說一遍!」
內侍牙齒打著顫,「回陛下,沈記...沈記藥鋪人去樓空,京都...那個魏筱就像從世間蒸發一樣,找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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