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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眉之下的眼眸黑若曜石,濃如漆墨,沒了假絡腮鬍的遮掩,高挺的鼻樑下紅潤地薄唇微微上翹,顯出幾分與他以往不符的漫不經心。
「屏姑娘似乎很意外。」他輕笑了兩聲,安秋鶩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她被他拉著跌坐在床頭,男子高大的身軀把她困於自己的臂彎處。
安秋鶩眯了眯眼,「赫公子是什麼時候醒的?」
「好像是你進來時」看著她眼神變換,他覺得有趣,故道「也有可能是江白他們求你時,或者是天一用我的手指按手印時,更甚者是剛剛你要給我扎針時。」
安秋鶩暗自翻了翻白眼,瞧他把她進來後的事情說地分毫不差,怕是早就醒了,還要在這裝著唬她。她試著使勁掙開他的束縛,卻無濟於事。
「赫公子覺得這樣好玩?看著自己的下屬給我一個小姑娘下跪,就為了求我救你。我倒是為他們不值。」
安秋鶩口中說著不值,兩頰處卻染上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她一個閨閣女子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近距離地面對面,再如何鎮定自若也少有的露出幾分膽怯和羞澀來。
穆晉安啞然失笑,卻被她少有的女兒之態所吸引,聞言不退反進,「好不好玩這得問屏大夫你了。也不知是誰為了『逼我就範』故意引起我的病症,又不知是誰拿著字據笑得不能自己。」
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攪地她心煩意亂。
「屏大夫你說,這,好不好玩!」
『玩』字在安秋鶩腦中迸開,像是壓倒一切的魅惑魔音。她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在心中那根弦快要繃到極致時,逃似地掙開穆晉安的雙臂。
穆晉安這次沒有阻攔。
他斜倚在床上,中衣不知何時散開,露出寬厚的胸膛。
安秋鶩別開眼,明明上次給他治傷時看過並未覺得有什麼,今日卻總覺得有些...
礙眼!
對,就是礙眼!
那些話本子上說,看了男子的肌膚是要長針眼的!
安秋鶩撇嘴地往一旁側了側身,權當什麼都沒看見。
穆晉安瞧著她彆扭地舉動,心中那股因她對他下手的氣消了七七八八。
感受到一直膠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安秋鶩到底沒忍住道:「我是不該暗自對你下針引得你舊疾復發。」她故意把頭埋了下去,聲音起伏不定,「可我也沒辦法,好不容易遇著位與蒲明有些恩怨,且還是位軍爺,我那顆復仇的心怎麼都按耐不住。」
「赫公子要殺要剮,屏凡毫無怨言!」
她猛地抬起頭,毅然決然倒有些任由穆晉安處置的味道。
穆晉安看著女子因仰頭露出的一段雪白頸子,莫名地想起西北戈壁的彎月,皎潔地懸掛在天際。
他起身走近,安秋鶩退一步他便逼近一步,直到退無可退,「屏姑娘,我不怪你。」
安秋鶩一怔,豁然眉間舒展開來,「你當真不怪我!」
穆晉安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綻開一絲生動的笑意,「你拿著我親手按了手印的字據,就算我應承了你的請求。如此,你給我治病,我予你想要復仇的助力,這也算是銀貨兩訖。」
「你以女子之身不忘親族父老之仇,這是大義。」
「我,不怪你。」
穆晉安的眼中倒映出她的樣貌,像是濃墨重彩的山水畫上終於有了雨過天青的一桿翠竹。
她不知為何聽他說『銀貨兩訖』時心頭泛起的微微酸意;也不明白為何他說她大義時湧起的愧疚之感。
安秋鶩只是緊緊捏住袖中的那份字據,喃喃道:「如此,請赫公子躺好,我來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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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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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斗』盛會對於都城的百姓來說, 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沿著永定河河岸,人們放天燈,畫三清像, 沿岸叫賣的賣家吆喝著過幾日盛會入觀的物品,孩子們也三五成群地跟在大人的身後有模有樣地學起來。
『嘭』的一聲巨響, 玄元觀方向的夜幕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
安秋鶩駐足遙望, 周圍來往的熱鬧仿佛與她相去甚遠,又仿佛近在咫尺。安秋鶩覺得她有些困惑了。
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今晚穆晉安將她困於臂彎處的場景, 那時候她的心緒就如這絢爛的煙花一樣, 雖然稍縱即逝, 但還是被她精準地捕捉到。
那個時候她為什麼沒有像前兩次那樣立刻取出身後暗袋中藏著的匕首呢?
『誒呀, 姑娘撞著你了,不好意思。』一個與她年齡相仿梳著婦人頭的姑娘不小心撞了她,身側的男子忙不迭地對著安秋鶩道歉。
安秋鶩笑著搖了搖頭,那二人方相視一笑攜手朝著河邊去了。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安秋鶩心中那些困惑似乎有些撥雲見霧地明朗。
暮色中, 煙花還在綻放, 不遠處的熱鬧也真真切切起來。
安秋鶩壓了壓自己心中那快要溢滿地情愫朝著萬福街去了, 把那些熱鬧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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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內穆晉安獨自坐在書房中, 筆走龍蛇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輪廓。
女子著一身粗布麻衣,那張稍顯平凡的臉上露出幾分少有的嬌羞, 眉眼間如春色滿園, 讓他不覺痴醉。
「晉安,可是有了思慕之人。」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穆晉安沉浸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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