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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鶩掀開喜帕悄悄往外看,斑駁的魏府大門兩邊不知何時也綁上了紅色的綢緞。
她眼睛一熱,仿佛看見了父親母親就站在大門上,望著遠去的花轎露出慈愛的笑意。
她動了動唇,無聲地道了句謝謝。
穆晉安的心意總是這麼妥帖溫暖。
——
夜深了,龍鳳紅燭照著牆上的合和二仙,滿室生輝。
門吱呀一聲開了,瞬間驚醒了有些昏昏欲睡端坐在喜床上的安秋鶩。
她抬手伸了個懶腰,有些慵懶道:「你怎麼這麼快?」
那頭進屋的人沒有回答,安秋鶩不確定地喊道:「琥珀?」
蓋頭下伸進來一截綁著紅綢的秤桿,小心翼翼地挑起了喜帕的一角。
她臉一紅,羞答答地抬頭與男子驚艷的眸光撞在了一處。
「晉安!」
她小聲地喚道。
想是喝了酒的緣故,身材高大的男子俯下身,一臉迷茫地重複了遍,「晉安?不是該喚我夫君嘛。」
說著,情/欲爬上那張刀削斧刻的臉,慢慢湊近,再湊近...
「穆晉安!先沐浴!」
安秋鶩抵著他的胸膛,板起臉不讓他靠近。
出口卻是嬌嗔的聲音,毫無說服力。
穆晉安貼了貼她的臉頰,乖乖的點頭,「聽秋鶩的,我去洗。」
說完,果真毫不遲疑地走到屏風後面讓下人備水。
琥珀聽見響動不知發生了何事,忙低著頭走進來,正看見安秋鶩呆坐在床上。
「姑娘?」
安秋鶩抬手捂住發紅的雙頰問道:「大將軍喝了多少酒?」
琥珀不知她為何問這事,想起之前在廊上遇到江白,忙道:「聽說大將軍不怎麼能喝酒,今天半推半就地就喝了小半瓶?」
所以,他喝了酒就會變成剛才那模樣嘛!
深沉的眸光變得清澈,帶著點懵懂和乖巧。
琥珀幫安秋鶩解下頭上的釵環,放下頭髮,換上寢衣,看著屏風後轉出一個人影,忙躬身低頭退了出去。
安秋鶩玩性大起,拿起桌上的合卺酒走過去遞到他手上。
「夫君。」
她婉轉地喚他。
穆晉安乖巧地接過,與她交臂共飲。
只是抬頭的一瞬間,那雙本該澄澈的雙眸微微眯起,墨色深深。
芙蓉帳里,安秋鶩與他並排躺著憋著笑哄他,「睡吧。」
出嫁前母親給她看過避/火/圖,現在還壓在箱子裡。只是想想那事,她又羞又怕,乾脆等她緩緩。
身旁的穆晉安輕輕嗯了聲。
迷濛間正要睡過去,被子下伸進一雙手,略帶粗糲的指腹緩緩按在她肩頭。
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全身。
她睜眼,黑暗中有人掀開被子闖了進來。
「夫君?」
喑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讓人發顫的纏綿和曖昧,「夫人,洞房花燭夜,咱們該辦點正事!」
紅燭照映下,床帳上的流蘇有節奏地晃動起來。
——
婚後一年,安秋鶩隨著穆晉安啟程去了西北。
西北軍是他的根基,輕易割捨不下。
況且新帝登基,雷霆手段,先是處置了原內閣首輔蒲明和京兆尹,再迅雷不及掩耳啟用一批寒門子弟,朝中的官員謹小慎微都不敢妄動。
雖說有從龍之功,但新帝對待許多舊臣的態度著實讓人膽寒。
當初與韃靼簽訂的盟約也算不得萬全之計,只要韃靼在一日,守著西北門戶的西北軍便捏著一張護身符,輕易動不得。
軍中這次換了許多新人,穆晉安攬著安秋鶩,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閉眼沉思。
馬車裡安靜太久,安秋鶩有些不習慣,乾脆聊起了開醫館的事。
「出京前,收到了沈大夫的信。」
柔夷纏上他腰間的宮絛,纏兩圈放開又接著繞兩圈,反覆不知疲倦。
穆晉安捉住她作亂的手,捂在手心裡。
「信上怎麼說。」
以前看著安秋鶩勇毅堅韌,如今才發現她也有耍小孩子心性的一面,就如現在,說話只說一半,偏要引他來問。
他也不遺餘力地哄著。
「沈大夫說,一應事宜都準備妥當,就等著我這個正主回去開祠堂祭祖,醫館便可以正式開張。」
她不準備改回魏家的名字,但魏家的醫術不能就此斷了傳承。
所以西北是最合適也最安全的地方。
當年魏家先祖就是起於微末,她也一樣可以。
穆晉安眸光中滿是複雜,他緊了緊懷中的妻子,柔聲道:「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陪著你。」
那年的『透骨香』傷了根本,後來又為了救他滾進狼窩傷了經脈,前幾月用飯時不知怎麼的突然噁心乾嘔,母親面露喜色,只有他一臉擔憂。
他說讓府醫看看,她卻搖著頭不允,說自己就是醫者,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並不是有孕,恐是吃了什麼東西傷了脾胃。
到底不放心,趁她有天午睡,請了信得過的醫者診脈。
確實是傷了脾胃,老醫者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搖頭惋惜道,夫人恐怕很難有子嗣,讓他早做打算。
他腦子裡轟得一聲炸開,失神地一再囑咐醫者慎言,這事只能他一人知曉。
那段時間他總是躲著安秋鶩看過來的眼神,他怕對上視線,泄露出眼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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