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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弱冠禮啊。你明天就要出發了對不對?」金竹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夾起林叔烤好的肉遞給金佑安,「來,這是給你提前慶祝的!」
金佑安無奈,只好坐下。
「你之前都沒有回來,想找你說點事都不成,但我有讓阿七和阿六跟你說過,包括姐姐的遷移計劃什麼的,你都知曉了對不對?」金竹問著。
「嗯,我都知道了。燦燦和大姐姐的計劃很好,去漠州的話,父親也是要明天啟程,大姐姐是等著我弱冠禮完成,就直接去漠州嗎?」金佑安問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應該是。」金竹想了想,看向金佑安,「可以讓唐琛雲和大姐姐同行。」
金佑安點頭,這樣也好。
「我就不去漠州了。」金竹說著,端起酒杯,示意金佑安舉杯,「我要去北越那邊轉轉。」
金佑安一愣,北越?
「先去北越,後頭可能會去南境,這兩三年裡,我就要開始我的遠遊啦!」金竹笑嘻嘻的說著。
金佑安皺眉,看著金竹,「燦燦是怕你和大姐姐都在漠州的話,會招惹人注意?」
「這是其中最最最小的一個原因,你知道的,你沒來金家之前,我就每年都要去外頭遊玩的,我已經六年沒有出去了,現在你去金陵了,大姐姐二姐姐去了漠州,我就可以去外頭遊玩了,另外,你發現了沒有,這次賞花會的事,我們的信息都太落後了。我想著去外頭轉轉,看看怎麼做,才能更早的得到信息。」金竹說著,給金佑安夾了一塊烤肉。
金佑安想了想,點頭,看著金竹,「這樣也好。只是,燦燦,你身邊不能只帶林叔和銀子吧。」
「人多反而遭人注意呢。放心,沒事,我自己心裡有數。」金竹說著,看向金佑安,突兀一笑,「佑安,可能我們就要兩三年不見了。」
——也或許是再也不見……如果他挺不過去的話……
金佑安沉默的看著金竹,垂落一旁的手慢慢的攥緊,兩三年不見啊。
「要是我們再見的時候,你可別裝作不認識我哦。」金竹笑嘻嘻的繼續說著。
金佑安一愣,隨即眉眼溫和了下來,「胡說什麼。」
「對了,這幾年,你要照顧好你自己,還有奉老,你別只顧著做事,要注意身邊人,嗯,……要是遇到喜歡的姑娘,就早點定下來,有人陪著你,你的日子也才有滋有味嘛。」金竹碎碎念著。
金佑安微微皺眉,本想打斷金竹的話,什麼叫遇到喜歡的姑娘,他下意識里就不想金竹誤會,他從來都沒有喜歡的姑娘,將來也不會有。
但是,看著金竹碎碎念的樣子,似乎恨不得將所有的擔憂都說出來一樣,金佑安就默默的吞回了到嘴邊的話。
然後碎碎念的話語直到天色泛白,金佑安看著躺椅上的金竹,這人碎碎念了一個晚上,終於一個時辰前睡著了啊。
林叔悄然上前,看了看躺椅上的金竹,低聲請示,「六郎君,大娘子派人來請了,時辰已到了。」
金佑安點頭,低聲說著,「別叫醒燦燦,他剛睡沒有多久。」
林叔猶豫了一下,慢慢點頭。即便他不叫,三郎君也是不可能睡久的。
當金佑安轉身離開青書苑後,林叔轉頭看向躺椅,躺椅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正看著金佑安的背影。
「郎君?」
「林叔,去拿我之前準備好的東西,我們去祖祠那裡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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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儀式規程,金佑安今日要先拜謝金家先祖,然後再行弱冠禮,之後,再入唐家族譜。
白鹿山書院的宋鴻儒,明芳老師,以及濰城的州令韓布衣做見禮的賓客。
因著金家是金寶蘭掌家,今日,金寶蘭主持拜謝儀式,薛家的薛正峰也是見禮的賓客之一。
恭敬三拜之後,唐敬奉慢步進入金家祖祠。
曾經在金陵見過唐敬奉的宋鴻儒,明芳老師,以及韓布衣,先是震驚,隨即難以置信,之後,面面相覷,似乎甚是為難,甚是猶豫——這人,難道就是……那人???
「諸位安好。」唐敬奉慢悠悠的拱手,「老夫唐奉,鄉野粗人一個,各位海涵海涵。」
「哈哈哈!老先生說笑了。老先生請坐!」最先反應過來的韓布衣打著哈哈,趕緊上前,請唐敬奉坐下。
隨後是明芳老師,微笑上前,恭敬見禮,「老先生有禮了。」
最後的宋鴻儒神色複雜的看著唐敬奉,見唐敬奉對他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齒,不由長嘆一聲,拱手為禮,不再說話。
站在外頭的薛正峰悄悄對金寶蘭嘀咕,「這可就厲害了啊。睜眼說瞎話呢這!」
金寶蘭只是微笑,低聲說著,「這樣是最好的。」
隨後的儀式平靜而嚴肅,然後慢慢的結束了。
頭帶藍色玉冠的金佑安在見禮過後,和眾人寒暄一番後,就匆匆離開了。
「燦燦醒了?」金佑安說著,微微皺眉,他要在入夜後才會隨祖父離開濰城。本想著下午再和燦燦好好說話的。但是剛剛祖父的言語暗示,情況有變,他必須馬上離開了。
金陵那邊派來的人就要到了。
「三郎君已經醒了,正在後院等著主子。」阿七匆匆說著。
金佑安踏入後院,就見背對著他的金竹,一身青白色的袍服,頭上發冠是碧綠的竹冠,有些瘦弱,但身形修長,轉身過來看見他的時候,揚起的笑容絢爛,眉眼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