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頁
金竹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五年前,本是最大的糧食州府的安州開始出現糧荒,白衣教在趙家的暗地裡支援下,興起了,白衣教的聖女叫范香凝,是趙霖暗地裡養的一個孤女,聽聞才色雙全,且極為精明。她將白衣教經營得好,五年時間,白衣教就已經是安州的另一個州令了。劉世傑,是白衣教的教徒,是范香凝的心腹。他偷偷開放糧庫,救濟災民,是范香凝的指示。」唐遠之說著,拿過一旁的冊子,遞給金竹,「這是在安州的唐門所搜集的種種關於白衣教的罪證。」
「罪證?」金竹微微睜大眼睛,「白衣教不是單單斂財?」
「范香凝和白苗族關係匪淺,每月的十五日,白苗族就會派人前來收取白衣教的財物,甚至於情報。」唐遠之說著,微微扯了扯嘴角,「趙霖應該多少清楚才是。」
「此外,白衣教在安州唯我獨尊,安州州府中有不少人並不願意聽從白衣教的,范香凝就殺一儆百,甚至滅殺全族。五年來,死在白衣教手中的無辜官員和有識之士,不少於五百人。安州附近的周縣,就曾經一夜之間死了一百二十人。」
金竹皺起眉頭,那這安州……問題可就大了。
唐遠之抬手撫了撫金竹的眉,低聲說著,「燦燦,不說這個了,你藥茶還沒喝。快喝了。」
金竹回過神來,看向唐遠之,見這個人眼眸里深深的關切和擔憂,便端起藥茶,微微閉眼,隨後一口氣幹了!嘔,即便下了花蜜,藥就是藥!苦死啦!
唐遠之忙將已經備好的蜜果子遞到金竹的嘴邊,金竹嚼著蜜果子,才覺得好受些。
唐遠之看著金竹皺著臉苦哈哈的又是透著委屈的模樣,忍不住攥了攥手。
「沒事了,苦了點,比前天的好喝多了。」金竹抬眼看著唐遠之,強笑道,「好了,你還是跟我說說唄,安州這次,你是打算廢了推丁法,除掉白衣教,然後呢?安州這裡有合適的接手的人嗎?天一閣現在的人也太少了!」
說到這裡,金竹嘆氣,諾大的大楚,諾大的朝堂,放眼望去,想找個認認真真做事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然後,佑安真是辛苦了!昨兒個半夜,天一閣還送了急報過來。本來被他抓到廂房強令好好睡覺的佑安又不得不起來處理事情。唉。
唐遠之一笑,「嗯,天一閣的人是少了點,但是,寧缺毋濫,眼下備選閣員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金竹默默的扒拉了一下手裡的冊子,當初開玩笑說創設天一閣的時候,寧缺毋濫還是他說的。
「白衣教也罷,推丁法也好,這些都不是最重的事,最重的事,是新農法。安州是新農法的推行之地。」
金竹驚訝抬眼,安州是新農法的推行之地?
金竹瞬間想起十年前,推丁法的法令來到濰城的時候,他覺得不對勁,就和當時濰城的商戶們去了府衙,和韓布衣等州府官員商議了好幾日,再加上白鹿山書院的老師們,特別是他的老師宋鴻儒,在商議的時候,老師宋鴻儒怎麼破口大罵金陵就不說了,最終,濰城的州府接受了他的建議,不推行推丁法,若是朝廷要徵調推丁法的賦稅,就由金家和濰城的商戶們共同承擔!
——雖然陰奉陽違,結果很好,濰城如今還是安安定定的!
那時候,他和佑安,老師談論過這件事,那時候,佑安是這麼分析的:
「燦燦,唐氏覆滅,皇城李氏勢弱,而漠州的戰役情況並不好,沈家軍踩著白馬軍的血肉上位,卻未能一舉拿下戰局,并州水患,北洲糧荒,明州鹽賊開始肆虐,國庫中,因著貴妃的奢侈無度,早已空虛,而閣議遮瞞了真實的稅賦,包括國庫的真實帳目,李氏並不知道,他們的皇城早已沒有一兩白銀了,推丁法的推出,可以從民間大肆搜刮至少兩倍的稅賦,可以填滿國庫,可以支援漠州的戰局……有這麼多的好處,自然是要聯合推出,宋家要表態支持貴妃和東陽公主,蘇家為了和沈家軍聯盟,崔家保持沉默。趙家,趙相已經病倒,趙霖是旗幟鮮明的表態支持……」
「可是,就算是這個樣子!難道就沒有人發現這個推丁法的可怕嗎?!」那時候,他即便天天看邸報,對這個世界的朝堂和局勢有所了解,可還是不懂大氏族不懂真正的大楚!
那時候,倒是佑安告訴他, 「燦燦,大楚天下,為氏族所掌控的,不只是金陵,是天下,皇城李氏式微,也不單單是因為朝議被氏族掌控,還有這個天下……」
回過神來,金竹沉默了,十年前,佑安就已經想到了如今的局勢,然後,埋下了一步棋?
那時候,佑安提過,「安州……若是要推翻推丁法,實行新的農法,那麼,安州倒是一塊好地方……」
唐遠之抬手輕輕的撫了撫金竹的頭髮,帶著一絲心疼,「這幾日,條陳就別看了。」燦燦看了心情都不好,那就別看了。是他思慮不周,燦燦最是心善了。
金竹抬頭看向唐遠之,見唐遠之眉眼皆是對他的關切和憂慮,便微微揚了揚嘴角,「我沒事。佑安,你說安州要推行新農法,那你已經物色好人選了?」
「嗯,下午,燦燦睡醒了,我讓燦燦見見,倒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唐遠之說著,拿過金竹手裡的冊子,柔聲說著,「光頭伯伯應該已經做好了素麵了,我們去吃?然後好好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