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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副相當堂斥責皇二子打了朝堂的臉面!說此事不該上奏朝堂!」阿七繼續低聲稟報著。
唐遠之微微點頭,突然轉頭看向營帳門口,一隻小小的黑點瞬間衝到了唐遠之的跟前,唐遠之伸展手臂,讓小小的黑啾啾停在他的手臂上,取下黑啾啾腳上的小竹筒,拆開,一個小小的信箋:
一個小人趴在桌案上,扒拉著一個空碗,旁邊寫著三個字:我要肉
唐遠之失笑一聲,這一聲笑,瞬間沖淡了眉眼間的殺意,連眼底的暴戾紅光也被柔軟的溫柔融化了一般。
單膝跪地的幾個阿七阿六等人都不由鬆了口氣,緊繃著的心弦也都鬆開了。
——一定是金家三郎,他們的少主子的信。
「都下去休整一下,三日內,要結束這場戰役,告訴紅衣,白衣教聖女和那趙家的大釘子藏著的東西,一定要在三日內給我挖出來!」唐遠之說著,就轉身進了內室。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唐遠之才坐在書案後頭,執筆寫信,除了這個小小的信箋,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不然以燦燦的懶惰,若非自己天天讓黑啾啾去送信,燦燦估計也懶得回信給他。而,這幾日要說比較大的,會讓燦燦這個懶蟲畫小人給自己的,一定是金陵皇二子跪金殿的事了吧。
燦燦是擔心自己了……唐遠之勾起嘴角一笑。
皇城李氏的皇子中,大多都已經開府成婚,本來,十年前若是沒有唐家一事,這個時候應該是某個皇子登基了,但可惜,十年前,唐家被滅,皇帝不敢退位,皇子們都不堪重用,且十年來在各個氏族有心的腐蝕之下,早已與皇城李氏離心離德了,皇二子會跪金殿,插手蘇州唐家一事,也是他意料之中。
上一世,這位沉默寡言的擁有崔家血脈的皇二子後來還背刺了崔家,使得崔副相慘死在安州,崔相被氣得吐血身亡,後宮崔妃懸樑自盡……
蘇州唐家的事,上輩子的時候,趙霖和東陽公主也曾經用來做局攻擊他,可惜他壓根不在意什麼名聲不名聲,唐家氏族崛起什麼的,他也更加不會在意。蘇州唐家在十年前袖手旁觀的時候,他就想要滅了蘇州唐家滿門了,而在他看來,氏族存在與否,無關緊要。
若是擋住了他前進的路,那就滅了就是了。
這一世,有了燦燦和祖父,他倒是不好借趙霖的手來收拾唐家了,且其中還有金家夫人。本來想著這段時日,蘇州唐家的事也該解決了才是,怎麼會拖延那麼久?
祖父也許不善,但祖父精明,金家夫人深藏不露,也該有所決斷才是。
唐遠之洋洋灑灑的寫了長長的兩三張紙信,將在桌案上跳來跳去的黑啾啾抓來,綁上竹筒,就鬆手,看著黑啾啾瞬間消失在他的跟前。
這時候外頭阿六恭敬稟報,「主子,張統帥求見主子!」
「嗯,進來。」
外頭候著的高大的男人就大步進來,恭敬的單膝跪地,躬身拱手做禮,「末將拜見大人!」
「起來吧。」唐遠之說著,放下手裡的摺子,看向站起來,恭敬站著的高大男人,有著一雙特別的綠色眼睛的男人,燦燦說,這是混血的標記。而眼前這個張錚,的確也是混血,蠻族和大楚趙家的混血,算是有趙家的一半血脈。
「若論血緣,你也是半個趙家人。」唐遠之淡淡開口。
張錚一怔,隨即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開口,「我母親說過,我姓張,我父親為救我母親慘死。我張錚就是漠州張家的張錚。」
「嗯,我知道。你是驪山私塾出來的,漠州的驪山私塾收留教養了許多如你這般的人,你的母親,張老夫人眼下就是驪山私塾的書畫教習,當年我和燦燦去看過多次了,也聽過你母親的課,你不必擔心。我提這個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你,你不用費心掩藏什麼。」唐遠之淡淡的說著。
張錚拱手,低聲說著,「母親說過的……末將當年在驪山私塾也見過大人和三郎君。如今能夠在大人手裡聽訓,是張錚的榮幸。」
「那就好,可能過陣子,會有趙家的兩位老人前往漠州,若是到了,勞煩張老夫人到時候多加照顧一下。」
張錚呆了呆,趙家的兩位老人?誰?
但見唐遠之不再提及,反而轉開了話題,說起明日攻打白苗族一事,就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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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終於進了蘇州的金竹,在傍晚時分吃著熱乎乎的酸辣粉的時候,就被一隻黑啾啾砸了頭!
金竹,「……」
一旁的花無眠噗嗤一聲笑,看著自家主子抓著黑啾啾一臉悶悶的表情,「主子,您看信,把小黑給我吧,天天飛的,也是夠累的了。」
從離了安州後,那位六郎君就天天一封信的,逼得自家懶散的主子不得不兩三天回一封,這般黏人的,聽林叔說,比之當初濰城的時候,還有明州的時候更加黏人。
金竹無奈的拆了竹筒,攤開,好,好長,又是三張信箋?
跳過嘮叨的要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的話語,直奔重點,重點有三:第一個,李璟延早就不滿崔家多年,和趙家早就有所聯繫,李璟延的目標是毀了崔家!原因就是崔家不肯扶持他!
靠,沒良心的,崔家又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居然因為崔家不肯扶持他,就要毀了崔家!難怪崔相會氣得吐血,後宮崔妃聽說已經暈了好幾回!